张皓天嘴唇已经泛白,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一会睁开眼睛,头一歪又昏了过去,邵一辰啐了一口,“不好!”
林郎月满手是血,一巴掌拍在张皓天脸上,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听着,张皓天。我并不信任你,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个秘密,但是你现在失血过多,一定要动手术,我不能见死不救。因为我信任不信任你在你的人命面前一文不值,我要先保住你的命,所以你不能睡过去,听见没有?”
最后一句话,林郎月几乎是吼出来的。张皓天似乎是听懂了,微微点了点头。
“没想到竟然是他成为第一次进这架手术室的人!”
林郎月帮着邵一辰把张皓天推进手术室,虚弱地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准备退出去,邵一辰一把拉住她,“你去哪?”
“我在外面等你啊。”
邵一辰说道,“做手术必须至少要有一个主刀,两个助理,一个麻醉,现在就我们俩,你还想往外摘?”
“我又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你让我做帮手?”
“其他我一个人能搞定,但是手术中我需要有人协助我,很多事情需要你来做。放心,你听我口令。”
“可是我……”
“别废话,时间紧任务重。我去开清单做术前准备,你赶紧去旁边药剂室打开电脑根据清单拿手术要用的东西。”
被推到一旁药剂室的林郎月简直要崩溃,一旁的电脑都比她反应快,已经打印出邵一辰的清单。
咚咚咚~林郎月见邵一辰站在大块玻璃窗后面使劲地敲了敲玻璃,示意她快点,她才缓过劲来,撕下清单找药物和工具。
随后邵一辰又手把手教她消毒洗手,她木讷地将双手放在冲洗台前,脸上感到一阵冰凉,那是邵一辰在给她擦脸上的血污,“别担心,有我在他会没事的。”
到了手术室,见张皓天已经睡了过去,她才知道在自己慌张无措的时候邵一辰已经将病人麻醉、伤口清创等一系列准备工作都做完。
见林郎月像只呆头鹅似地站在原地,邵一辰被口罩遮住的嘴角慢慢扬了起来,“别紧张,我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也这样。”
邵一辰将无菌布铺在伤口处,“那么我们开始了。手术钳。”
手术帽口罩遮住整张脸的林郎月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有些迟疑地望着他,似乎还没意识到是在对她说话。
“手术钳。”
“哦!”
手术慢慢在进行中,刚开始林郎月的动作很笨拙缓慢,邵一辰很有耐心,她渐渐地跟上他的节奏。手术室里很安静,只有医疗仪器会不间断地发出一点提示音。
“刚才的你很帅气。”
林郎月的动作一顿,鼻尖哼出一声,自嘲地问道,“明明是自己的酒吧,却要打着白故天的名号才能解决问题,我有什么帅气的?”
“我不是指那时,是指你打这孩子一巴掌的时候。”
林郎月说道,“人命关天,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如果这小子将来捅出麻烦,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还没遇到我怎么知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又是一阵沉默,俩人都没有再开口。过了好一阵,邵一辰小心翼翼准备抽出断指伤口处的神经时,忽然问道,“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你的手是用来动手术的,不可以用来打架。”
邵一辰不屑地笑出了声,“你可不要瞧不起我,我上学的时候也是打过架的。”
林郎月却认真地说道,“我用人从来不看过去,我只知道你现在是医生,你的手是治病救人的,不能因为我造成任何损伤,你听明白了吗?邵一辰!”
两人都低着头,专注在伤口上,林郎月以为邵一辰还是这么不着四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又一次厉声呵道,“别的都好说,但这件事你必须答应我!不然我不能让你再来这里!”
“嘘!拿住钳子。我吻合神经之后你必须用慕丝线穿进去,辅助缝合。”手术室里又一次安静下来,当他缝合到最后一步时,林郎月听见一声很小声的“嗯。”
手术进行了十几个小时,林郎月从手术室出来时险些脱水,要不是邵一辰扶了她一把,她就要因为低血糖而昏倒在地上。张皓天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刚想起身,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别动。你手上挂着点滴呢!”
是邵一辰的声音,张皓天揉了揉眼睛才看见自己的伤口,慢慢忆起发生的事情。
“丁婉呢?”
邵一辰说道,“累趴下了,在隔壁休息室睡觉。”
“谁说我累趴下了?”林郎月拿着豆浆油条进了手术室旁的小隔间,“我去给你们买早餐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邵一辰立马放下手中的病例,上前一步接过早餐。
只是短短一句话,可能就连当事人都没有察觉出问题,可表面看似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张皓天却嗅出邵一辰对丁婉不一样了。
“你等下要去医院上班,总得吃了早饭再走吧。”林郎月油腻腻的小手往床上一拍,“为了你这个手术,邵医生昨晚到现在没有睡过,你是不是应该表示感谢?”
睡其实是睡过的。睡在旁边休息室,丁婉睡在下铺,他躺在上铺,只是他透过昏黄的台灯看着下铺那张毫无瑕疵的脸,睡意全无而已。
“谢谢邵医生。”在林郎月的逼迫下,张皓天满口不情愿地道了声谢。
邵一辰也哼了一声算是接受。林郎月非常高兴,“本想昨天和你们商量,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现在趁着你们都在,我和你们商量一下,我们的酒吧叫什么名字?”
张皓天满脸好奇地瞅了这里好几眼,“既然我们这个酒吧有这么个大秘密在,干脆就叫秘密吧。”
林郎月还没说话,邵一辰讥笑道,“秘密?你真不愧是小混混,取名字也取得这么俗套。”
“你!”估计这会要不是自己还躺在床上挂盐水,张皓天都能挥一拳到他脸上,“好,那邵医生来个不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