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其时,剑灵拼命逃出,不知所踪。”
羡宁不可置信,这事连天界都不曾有耳闻,且此事干系重大,岂能由凡人所知。
“你在想,我是如何得知的?”
没待羡宁答话,程革继续道:“因为当年青玉环散落在嘹古道附近,我曾亲眼见过那剑灵。彼时他想夺青玉环号令六界,嘹古道也是在那时起陨落式微。”
提起往事,程革语气似都含着遗憾无力。
“为了避祸,我们寻到昆仑山,最后将五分的青玉环由五派分别保管。”
“所以说,”羡宁沉吟道:“仅一块并不能起效用吗。”
“谁知道呢。”
程革回头笑望着羡宁,“嘹古道被屠一事人尽皆知,谁知道下一个会是哪一派呢。”
鼎中炉火愈盛,火焰裹着几粒褐色的丹药飞进程革手中漆黑的盒中。
他起身递给羡宁,“可救魔尊性命之物。”
羡宁怔愣的盯着程革,她真看不懂他,可她心底却清明的知晓,他非恶人。
她接过黑盒,眼底复杂疑惑,“我不明白。”
他明明可以离开魔域,离开这个岌岌可危的地方。可他留下却不拆穿重玹,如今却还要救这个魔头的性命。
程革笑了几声,“你们这些小丫头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活在这世上不必非得泾渭分明。”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不要用它看,”他指着自己的心脏,语气不容置否,“用它看。”
用心……去看吗。
殿外月落乌啼,砭骨的凉意伴着夜色渐褪,她手中握紧黑匣,反复揣度着程革的话。
于他来说,重玹替嘹古道报仇雪恨,是谓恩人。可他生死不明的小师弟呢,难道不会半点怀疑重玹的手笔吗。
她扪心自看,看见的是重玹救下嘹古道遗留弟子,是他爬阶求药救龙王,是他纵身跃崖救她。
其他的恶,他尚未做。
所以,她为什么要在所有事都未发生之前便将他钉在暴君传上,不容回头呢。
*
阿殊坐在床边一脸愁容的握着双手,修同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阿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呆呆的望着阿殊。
“你……还不睡吗。”
沉寂了许久,让人意想不到的竟是修同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阿殊抬眸透过屏风看了一眼修同,搓搓手叹了口气。
“今日是月初,我竟忘了。”
阿殊语气中尽是懊悔,修同也静静的陪着他。须臾,他缓缓抬头,“你方才是怎么了?”
修同怔然,他没想到一个人能在身边之人将死之时还能担忧他的状况。
他一直被人称为战神,无所不能,潜移默化下他也渐渐认定,自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所以他不能懦弱不能示弱。
可忽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待他如常人,他心里如风拂,如水漾。
心在波澜不惊的面孔下翻起千层浪。
修同缓缓摇头,“我无事。”
阿殊点点头,“待阿玹好了,届时让元衡替你瞧瞧。”
修同没答话,睫羽微敛,看不清他的眼神。
阿殊枕臂仰躺在床上,语气颓然,“修同,你知道吗,若非重玹我根本不会有命活到今日……”
修同知道阿殊视重玹如亲人,认真的听他讲述着。
阿殊沉思道:“数百年前,我降世时被测出命格不祥,会为白狐一族带来灾难。可我父母拼命护着我,终是没让长老们将我祭奠,可几年后白狐一族遭难,悉数灭绝,余下的长老们每日在涂山搜索我的踪迹,我亲近之人也因护着我而惨死他人之手,这件事终年这件事像梦魇一般缠着我,是重玹。重玹仿佛那死寂般梦魇中的清泉,清爽淅沥,带我离开那罹难的涂山,让我摆脱了百年的梦魇。”
修同低下头,他本以为像阿殊这等没心没肺的人应当是没什么痛苦的,哪想到世事无常,人人皆苦。
透过影屏,看到阿殊难过的模样,修同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阿殊顿了顿瞬间转变了情绪,“啪”的一拍手,“我们现在就去忘忧殿看重玹。”
……
不等修同说话阿殊就拉着他的衣袖前往忘忧殿。
修同深深叹了口气,还是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谁知,到了忘忧殿竟吃了闭门羹。
“喂,元衡,你都不让我看看重玹啊。”
“我怕你在这他就醒不过来了。”
修同望向阿殊。
阿殊瘪瘪嘴。
“过几日吧。”
元衡面色极其疲惫,仿佛数日未眠,他看了一眼阿殊,又看了一眼修同,终是叹了口气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