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不过来,这是她第一次和重玹有过如此亲密的相拥,从前两人的调戏算计羡宁根本不会如此心慌,可今天心脏的跳动像是疯狂的要跳出来。
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重玹紧紧的搂着羡宁,感受着怀中人的喘息,心脏的律动。
是真实的。
她还活着,不像师尊……那冰冷的躯体再无活人的生气。
他怕……他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景涔守在远处,在非礼勿视移开目光之前,他第一次在重玹脸上看到了恐惧。
从前尸山血海堆砌在他面前,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面上平静如水,眸中尽是不屑。
他没想到,像魔尊这样的人,如今竟然也有了惧怕的事物。
不知那个软肋,今后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他缓缓退下,隐于夜色中。
羡宁被重玹搂的呼吸不畅,她拍拍重玹的背,“我要被你勒死了……”
闻声重玹敢忙松开,擤了擤微红鼻子。
羡宁探头左右看着重玹,腻声道:“哭了啊,怕我死啊?”
重玹鼻间冷哼,“笑话,本尊是怕你这时死了,对本尊名声不好,至少也得和离以后,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尊克妻呢。”
羡宁挑了挑眉,浑身的痛让她勉力挤出一个笑来,“哟,魔尊是怕被人叫鳏夫啊?”
“少说话!”
重玹冷冷的白她一眼,“不吉利。”
漆黑的夜本就凄静,殿内更是如此。重玹难得贤惠的替羡宁端来一杯水来,静默间重玹想起魔剑的话来,踌躇少顷,试探问道:“你去过青梧里吗?”
羡宁轻酌一口,微微思考,“没有。”
“可你是妖,总不能生来就在天界,未入天界以前呢?”
羡宁思绪远飘,两世红尘记忆交错,杂乱无章,可唯一清晰不变的,都是重玹这张温润的脸。
她想起从前的事,神色骤冷,“与你无关。”
重玹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让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点了点头有些失望道:“好。”
听得他如此回答,羡宁难得的心颤,微微侧头便看见他也骤冷的面孔,“魔域无聊,本尊想出去走走,留你一人在魔域本尊也不放心,随本尊一起吧。”
听得能出去,羡宁眼睛都在放光,内心欢呼雀跃面上却波澜不惊,不咸不淡的“噢”了一声,低头啜饮。
“歇吧。”
重玹纠结许久,这才道了个比较合适的话来结束话题。谁能想到这是向来口齿伶俐的魔尊扣了半天手才想出来的话。
银辉倾泻,挺拔高大的树矗立着,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在树脚。
他透过摇摇欲坠的残叶望向苍穹,天际间的银辉散落世间,可唯独没有一星落在重玹身上。
他点脚跃起,背对着月光坐在树枝上,眼睛微闭,木笛置于唇上。
冷冷清清的月牙挂在树梢,他薄唇轻启,一阵有些破败却有另有一番滋味的笛声传来,微风拂过,墨发随风微扬。
这笛声悠扬平缓,在静夜之中,仿佛能抚平心中一切嘈杂,清脆与柔和相应,悠扬飘荡绵延回响。
月色朦胧中,他微敛的眼仿佛看到了一抹背光而来的身影,不惧他满身鲜血戾气,向他走来。
嘉禧居的羡宁闻声微动,笛声随风拂动,吹入窗棂。
魔域夜间凄冷潮湿,忽然一阵疾风袭来,羡宁动了动身子去关窗。
窗外,清冷的月光高悬,顺着羡宁的目光看去,朦胧下便是少年坐在弦月上吹奏着笛音。
劲风似是不止,随着秋风萧瑟吹来的笛声渐渐婉转却掺杂些许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