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鱬眯了眯眼,似是窥伺到什么一般轻笑道:“道长浑身妖气冲天,城主百姓可知晓?若是知晓了,还会一如既往的信任道长吗?”
“你莫要左言他顾,我只是想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赤鱬让出半个身子,将重玹直直的袒露在羡宁眼前,“道长不妨亲自来看?”
羡宁警惕的目光向下划去,见状,赤鱬抬手一掌向脚下的重玹劈去。羡宁身形一瞬划了过来,甩出长鞭欲将重玹拉开。可赤鱬又一掌风落下,羡宁手中的灵流被撞碎,直直的摔在了重玹面前。
一击即中。
赤鱬多个触角急忙探出,带着她逃离。
这是她左思右想唯一能逃离的法子。魔尊重玹是什么人?落在他的手里决计是没有活路的,倒不如拼死一搏。
可她还未庆幸半分,重玹已经将羡宁缓缓接住,探手揽起。重玹浑身散发了通天的魔气,叫她逃无可逃,无所遁形。魔气将此地团团围住,赤鱬根本逃离不开。
“冥顽不灵。”重玹森然道,眼里迸发着怒气,神情凌冽,阴影布满了他的五官,让羡宁一见发颤。
这幅模样才是魔尊原本的模样。
黑紫的魔气将赤鱬团团缠住,窒息感扑面而来,重玹似是没想让她痛快的死去,慢慢的折磨着她。
羡宁忽然想起了冥玄沧那个活泼的师弟,无忧无虑,眉眼间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可眼前的他,却是一副凶神恶煞,是人们口耳相传中暴戾恣睢的模样。
霄壤之别。
可是,这都是他啊。
师弟是他魔尊皮囊下未丧的本性,魔尊是他为活命披上虚假的皮囊。
“别杀她,重玹。”
羡宁的手攀上他的手臂,须臾,重玹浑身上下的煞气骤然消失,那赤鱬也自高空中滚落,似一滩烂泥般跌落在地。
重玹望向羡宁的眸中,分明没了方才乖戾狠毒的模样。
看着他的模样,羡宁心乔意怯,但还是嘴唇翕动的对他解释道:“要她给百姓一个交代的。”
“好。”
重玹垂下了眸子,长睫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下,羡宁看不清他的双眸,不知他心中所想,可她却莫名的感觉到,他似乎很难过。
“对不住,没能护好你。”
羡宁摇了摇头,自重玹怀中挣脱出来,重玹似是十分警惕,生怕那赤鱬真的伤了她,可羡宁却笑着宽慰他,“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重玹细细打量,不敢疏忽分毫。
看着他紧张的神色,羡宁鼻尖酸痛,那句话也是重玹想对景涔说的吧。人心底生了愧疚,生疮流血,即便日后在痂下痊愈,却还是在心底埋下了永不消失的痕迹。
羡宁垫脚托起了他的脑袋,令两人四目相对,“所以你方才是故意的?故意束手就擒,就是想看看我是否关心你?”
重玹目光闪躲,不敢直视。
他生怕羡宁说出斥责的话语来,可羡宁却道:“可蠢吗,万一她真的趁机伤了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