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什么误会?!若非看在唐大夫救命之恩的份上,我早将这妖孽除了,我只恨当初没能狠心一剑杀了她,如今竟将我悉心呵护孩子害死!你叫我冷静!?若是你至亲之人被人杀害你还能冷静吗?”
宋听怀此言叫唐曙回忆起了唐府那场惨案,心中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此刻像是被一柄利刃划破,那些血腥涌入脑海,让他一时有些头痛欲裂。
“荒谬!”司眠呛着喉中的浓血喝道:“我分明一直在屋内闭门不出,察觉外面白浪掀天这才出门,况且那孩子我也喜爱的很,岂会出手杀她。”
宋听怀冷哼一声,“作恶之人又岂会承认,谁知道你是否是因为唐大夫另娶她人心生怨怼才暴露本性?你自早上便消失不见,谁知你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宋道长不信,那我便不与你多论,今日你我便一决生死。”
言罢司眠探手一掌劈下,唐曙来不及拦,两人便已经相斗起来。两道光芒相撞激起冷风来。
宋听怀法力本就略胜一筹,还有武器,司眠根本不敌,可司眠似是豁出性命相抗。妖风强劲的近乎将回曙堂付之一炬。
宋听怀一剑刺入司眠侧腰,司眠一掌袭去,宋听怀也一掌袭来,震的两人纷纷向后退去。
司眠重伤滚落地面,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喘着粗气,一手撑地一手捂着侧腰的伤口。宋听怀急忙稳住身形,嘴角流出猩红的血来,见状急忙腾身而过,掌中灵力充沛直袭司眠。
司眠眼看避之不及,便认命的不去躲避,她阖了眼眸,她活了千年,没什么好眷恋的,可唯一让她不舍的便是唐曙。
她喜欢唐曙,这点毋庸置疑。
可她还没来得及向唐曙表明心迹,他便要另娶她人。今日,就是他的大婚,一袭红衣刺目,让她不愿多看。他已经属于别人了,似水月镜花,让她望洋兴叹。
他带她回家的第一次,让她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他带她回家的第二次,是在他大婚的当日。
满意了,起码他大婚当日是要带她回家的,回他们的家的。
她想陪他一生,可时至今日竟是连伴在他身侧都成了奢望。若是他能在自己离开后落一滴泪,她便死而无憾了。
可预想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唐曙哑声喝道:“宋道长。”急忙两步跃至司眠身前,欲替她挡下这要命的一击。
司眠睁开眼,这一眼便使她毛骨悚然,撕心裂肺的喊了声,“唐曙!”
宋听怀似是听到了唐曙扑身而来,急忙敛去掌力,可他根本来不及收手。司眠竭力的化出狐尾,九条火红将他的剑气拦下甩向一侧。
掌风击塌了回曙堂的院墙,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
“唐曙!你不要命了吗!?”听到坍塌的声响后,宋听怀松了一口气怒喝道。
“宋道长,即便要她死,也需得让她死个明白不是吗?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否告知?”唐曙嗓音极为艰涩,却仍让人不可置否。
宋听怀缓了缓情绪,开口道:“我在屋内照顾孩子,忽的罡风吹进,我便去关窗,这时,我听到一人走来,那人身上的味道分明就是她身上的气味,孩子温热的血液就那么喷溅在我脸上,我追击而出她便要逃,我这才出手伤了她。”
“我分明是察觉屋外有异才追出来的,根本没理由去你的屋内。”司眠喘着粗气答道:“况且我照顾这孩子这么多日没理由当着你的面杀了她,我若是存心取她性命,大可以趁你不在的时候下手。”
“胡念明和一众轿夫惨死门前。”
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唐曙也如实的告诉两人门外的惨案。
“是赤鱬!!我方才隐约看到了她逃离的身影,正欲追便被宋道长击中。”
唐曙闻言急切的向宋听怀解释,“宋道长,这赤鱬已经在城中作乱许久,甚至……”唐曙有些哽声,“甚至唐府灭门,皆由她下手。”
唐曙说起往事,神情悲怆。宋听怀虽然闻言也怜惜不已,但他手中有更为重要的证据。
他缓缓摊开手,“那这个呢。”
在他手中的是一条红绳,唐曙见状急忙看向司眠的脖子,他亲手为她戴上的红绳已消失不见。
“这是我从凶手身上扯下的,唐大夫辨一辨可是她之物?”
司眠愕然,探手去摸脖子上的红绳,竟是什么都没有。唐曙一眼便认出这是司眠的那条,那是他亲手编的,他自然认得出。
“不是,我……我也不知何时丢的,但我真的没有杀她,你信我唐曙!”
唐曙眸子自司眠身上缓缓划向宋听怀手中的红绳,他探手取来,转身替司眠带在手腕上,因为断裂,所以唐曙系了一个结。
他一直没有看司眠,司眠却死死的盯着他,泪光朦胧,“唐曙,真的不是我。”
“既证据确凿,那今日此事必须了结。”
唐曙赶忙挡在司眠身前抽出那人的佩剑,他一大夫,臂力甚至都提不起来那长剑,可仍然是紧紧的握在手心。
“如果这件事定要有个交代的话。”
看着唐曙缓缓转身,面上极为平静擎着剑。司眠一瞬间便明了了唐曙的意思,甚至已经做好了死在唐曙手里的准备。
“若是死在你手里的话,死而无怨。”司眠笑着笑着,眼泪便自眼角滑过,浸湿下巴的鲜血,淌入衣领。
唐曙也笑,许久后才掷地有声的道:“以我之命,消她业障。”
长剑寒光一闪,司眠呼吸一滞,热血溅出的时候,她甚至都觉察到自己的心脏也趋于静止。
她原想与他共白头,可他短暂的一生终究是她亘古生命中的一瞬,一瞬即逝,掩藏心底,终是遗憾。
白头若是雪可替,此生何来苦心人。
往事戛然而止,羡宁和重玹缓缓睁眼,看到司眠痛苦的神色,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唐曙怎么样了。
两人心知肚明。
只是耳边还绵延不绝的响彻着那一声温润而又坚定的声音。
“以我之命,消她业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