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扒外了?”
“没办法,看样子,家里还是夫人说了算,我当然得抱夫人的大腿了。”看着少主一脸要揍他的模样,他又急忙道:“不过少主这么爱夫人,那肯定是不会背叛的啊,我也就是向夫人卖个乖。”
“你这小子。”
重玹真不知如何说他,只得快快驱他离开莫要搅扰他们的二人世界,而那少年听了也急忙应声,并说着会告诫族人都莫要打扰。
看着他身影渐远,蓦地又探出了头,“少主还是带夫人回来吧,外面又冷又不舒服的。”
看着重玹要抬手教训他,他溜得迅疾。
“你与往日倒是不一样了,在这天缘谷果然让你释放了本性。”
“那夫人现在要后悔,可来不及了。”
羡宁在他唇上浅浅一落,“不后悔。”
迎着她诚挚的目光,他忽然觉得自己太过懦弱,从前生死都不足为惧,可面向羡宁,他总是畏手畏脚,像是乞丐拥着最后一捧米,生怕被抢走所有的生机。
这么多天,羡宁总是在外忙碌着,两人至今为止都没有好好谈过一次,今天倒经久些。
不妨就告诉她吧。
他这么想着。
应羲存在了那么久,救她帮她,没道理最后消散都未让她得知他的存在。
可是他真的害怕,他怕羡宁会对应羲心生不忍怜惜,爱他,甚至离开自己。
他蹙着眉,咬紧牙关,再次睁眼时,似下定了决心,他嗫嚅着开口,“羡宁,我有一事,一直未向你言明。”
忽而天际中炸响数声烟花鞭炮声,阻了重玹坦言的话头,羡宁一下子兴奋起来,拉着重玹站了起来,“看,上元佳节的烟花,我就说你天缘谷地势好,城中景色一览无余。”
“上元佳节,万家灯火,华灯初上,蔚为壮观。”
重玹颇有感叹的开口,他这世间活了多年,最爱热闹,从前六界不管任何庆祝节日他都会去凑热闹,可一恍,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为了父母族人,他只能陷入黑暗沦入地狱,自此禁锢本心失去自由,这样的热闹,他够不到,渐渐的也就告诉自己他不喜欢,可如今再看,他依然心藏向往期许,自始至终未变。
绚烂的火光在夜幕中炸开,似在与星河争辉,又像是相辅相成为天际增添一抹灿烂。
近处城中的百姓欢声笑语,带着无限的期许和希望望向天际,紧接着,良辰吉时已至,一个个带着真挚祝福的祈愿花灯缓缓升空,照亮了人间大大小小数百城池,将夜色也染的绚丽多彩。
祈愿灯缓缓升空,重玹也投去了诚挚的目光,他从前和羡宁也曾放过祈福灯,只是心境大不相同,这次他诚心诚意,向着祈愿灯开口:“我向神明祈愿,风调雨顺,百姓安康,六界太平。”
“神明允了!”
一声爽朗的嗓音从他耳边传来,回过头只见他的全世界整冲着他满意的笑着。
那夜羡宁留了许久,他也明白她为陪他度佳节的心,慢慢开阔心境,释放本性,活的自在。那个曾经颠覆六界魔头,已经离他很远很远。
日子一天天度过,殿下也会偶尔来一两封信,无非是问他安好,他不忍让殿下染污,不曾回他。
他还记得那时净化魔气时他曾问过殿下是否想坐御天座,他摇头说,“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这人受不得拘束。”
只要殿下想,他拼尽全力也会助他,可他断然拒绝,说这么多年的太子已经禁锢了他许多,他也希望日后被权利欲望迷了眼,变成一个多疑自私的人。
他问殿下要去哪儿,殿下说他要留在天界,肃清一事。
可到底是什么,又是否功成,他未可知,信中也未透露一言半语。
重玹每日都会去谷门悄悄用灵力净化魔气,虽微不足道,却也是他赎罪的诚心。看着白蜡木一日日抽枝发芽,春回大地,天际间只余淡淡魔气,再过几日,世间终会清明。
他看着慢慢发绿的草地,感叹的开口“你瞧,春风来了。”
他在冬日摧毁的一切都在随着春意复苏,连同他溃烂的心。
又一日,重玹照例而出,却意外的发现天际气温骤降,寒风刺骨,犹如冬日。
许是倒春寒。
不知羡宁的大氅带了没有,会不会着凉。
倒春寒漫了三日,气温降得厉害,甚至听说北方那边下了大雪,重玹心底微漾,冬日未能和羡宁一观她所喜爱的大雪,或许在春日可以。
这么想着,他上书天界,离天缘谷,前往北方。倘若北方的雪当真很大,他便带着羡宁游玩半日,以好全了她的心愿。
天缘谷地处西北,离北边的城池本来就不远,不消半日,重玹已抵达了最北边的凛阳城。凛阳城果然如他所想,雪虐风饕,可这样恶劣的天气百姓却也未闭门而出,而是迎着朔风在城中堆着一个个雪人,他们以萝卜为鼻,芝麻为眼,点缀得栩栩如生,甚至还为雪人披了衣服。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雪花漫天飞舞,随着微风刮向整座城的大街小巷,地上已经结了两三寸的积雪,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软糯的声响。
他披着雪白的大氅,行走在冬日的街道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攥着雪球追逐奔跑的小孩在他前方相互扔着雪球,散落的雪花洒在他的面上,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羡宁定然会欣喜的。
她近几日都在无尽海附近救治百姓,晡时末便可去接她给她一个惊喜。这会,他便在城中堆几个雪人消磨时光罢。
他寻了一处空旷的地方,捏着软糯的白雪,感受着雪花因温度融为清水,他推小小的雪球滚成大大的雪球作为雪人的身子,他循环往复,渐渐堆出了两个雪人来,可却无五官点缀。
灾难过后,春日的食物少得可怜,而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去借,于是他只能蹲在雪人面前,笑看着略微矮半个头的雪人。
那是他堆的羡宁,而身旁的是他,又不是他,或许他也该明明白白的承认应羲做的的确比他更甚,甚至在一切结束后也不愿苟留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不在爱他的爱人。
他折枯枝为笔,在雪人身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