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唐傲走回客栈里的时候。陈景忽然发现,这家伙的劲袍上,溅了些血。 “五更天时有人盗马,我和孙雄两人,便立即抽刀了,我剁伤了一个。” “有无受伤?” “东家放心,都好着呢。” 陈景沉默点头。如他所想,这还只是淮州边境,若是出了淮州,只怕祸事更甚。 “昨夜我在马厩里,见着几个人,在客栈后的林子里抛尸。”唐傲声音叹息,“瞧着这世道,怎的越来越不对了。” “唐傲,先取马。” “孙雄,你去备些吃食和水袋。” 等准备完,一行九人重新上路,刚出了镇子,便发现在后头不远,有四五骑尾随的。邢小九怒骂一声,几个老卒也勃然大怒,摘下了铁弓射了三四箭,才将这些人吓走。 “莫深追,先离开这里。” 担心会中埋伏,陈景只得催促一声,先带着人,循着长道一路狂奔。不管如何,他们这群跑家子,带着一大堆的马货,在这种世道下,被人惦记也正常不过。 但不管如何,跑马发家,是他定下的第一步棋,绝不容有失。 九人十四骑,往前跑了约有两个时辰,才缓缓停下,在一处溪河边,暂做休整。 “东家,要绕入林道了。”在前方打探回来的唐傲,走过来凝声开口。 出了淮州边境,接下来,便该是绕入林道,先赶去吴州。当然,也可以继续走官道,但路程太长,几乎是兜了一个大圈圈。 “孙雄,你可有建议?” 在旁的孙雄,想了想认真开口,“东家,不管是官路还是林道,都没有什么营军巡防的。你走官路,也一样能遇到山匪。” 陈景揉了揉额头。 “孙雄,走林道如何?” “也可。只要不遇到大匪团,寻常的宵小,又拦不得我们。” 陈景呼出一口气。放在以后,他还想培养一帮子的人马,在淮州和吴州之间,来回跑货,无需他事事躬亲。当然,这眼下的第一轮跑货,至少要稳稳妥妥的。 抬头瞅了眼天色,趁着才刚过晌午,陈景打了声哨子,在附近的庄人都走了回来,跟着取马,背上了刀弓,准备启程。 …… “陈景。” 登丰城中,一座精致的楼台上,司马卓捧着手里的情报,久久才吐出二字。 那位马场的小东家,最终没有选择投效。而是依然坚定的,去选择一条自己的路。 “跑马货?跑个十年八年的,能赚什么银子。他知不知,我单单在淮江上的漕运,都是日进斗金了。” “凭什么不选我呢。” 被世人诩为麒麟子的司马卓,久久抬头望天,按着手里的长剑。但最终,还是慢慢松开,整个人发狂大笑。 “罢了,免得惹一身骚。早知杨七宝在城中,我便该先人一步,去种什么福田了。” 司马卓起了身,长袍随风飘动。只等他刚下了楼台,那位嗜酒的许五樽,已经欢喜地抱住了他。 “司马兄,我一顿好找,快来与我吃酒!” “许兄,你我吃酒说事,如何?” “什么事呢?” 司马卓淡淡一笑,“自然是你我的大事,很大的事。” 许五樽慌不迭地喊起来,嚷着亲自去准备酒宴。 楼台下,司马卓回过了头,远眺着北方的京城,嘴里喃喃,约莫可以辩出四字。 “拭目以待。” …… 林道上,骑在马上的陈景,蓦然回过了头。 在他身后,一条盘在树枝上的树蛇,刚要伸头来啄—— 咔。 在旁边的邢小九,眼疾手快地抽刀,一刀将树蛇劈断。又欢喜地跳下了马,剥了蛇皮,将长条肉系在腰下。 “东家,今日歇息的时候,我弄个蛇羹。” 陈景刚要答话,却发现前方的唐傲,扶着浑身是血的李恒,两人共乘一骑,急急跑了回来。 陈景大惊,旁边的庄人,也迅速聚了过来。 “怎的?” “林道上,李恒遇到一个小村妇,喊着被蛇啄了脚,他便去扶,那小村妇趁机捅了他两刀。我那会在出恭,等赶到的时候,还有几个匪儿,敢朝着我射箭。东家,若无猜错,这是杀商客的老匪。” 从淮州到吴州,不仅是他们跑马,还同样有许多赚生死钱的小商客。 “抽刀!”一个老卒怒喊。 随后的几人,纷纷抽出了长刀。 陈景皱住眉头,先是检查了李恒的伤势,又取出金疮药,帮着止了血。但不管如何,终究要去最近的镇子,找大夫帮忙缝伤。 若没有记错,这是李恒第二次受重伤了。这位雍州的小马夫,实属运气不好。 “恒哥儿身上的银子,都被抢了,那匹骑的南鬃马,也被骑走了。马上的褡裢里,还放着一些马货。” “先去镇子,寻了大夫再讲。” 即便动怒,但眼下,还是以李恒的安危为主。 “东家,我有个建议。”上马的时候,孙雄赶了过来,“不如,我们也请一队武行。” 请武行,便相当于请保镖。放在以前,陈景不大相信外人。但现在来说,前路的危险已经超过他的预期。 若是有忠诚些的武行,不会害主的,请一帮也无妨。 “小九,你以前是武行教头,这事儿你去问问。” “东家放心,我门儿清。” …… 并没有立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