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俞妙云悄摸进白日时的院子,她抬手用力将门推开一条缝。 “吱呀”极其细小的声音传来,俞妙云手顿了顿,察觉到丝毫没有惊扰到屋内人,她反手再次将门关上。 今晚没有月光,俞妙云凭声响根本就感觉不到床榻有人,她正打算取出火折子,手腕猛然被人攥紧。 下一秒,俞妙云嘴被人死死捂住,一股熟悉的冷香味钻入鼻腔,她这才放下警惕。 “是我。” 俞妙云轻点下头,她自然已经认出萧瑾瑜,就是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认出她来的。 萧瑾瑜慢慢松开,俞妙云顺手用火折子点燃蜡烛,屋子瞬间亮堂起来。 在摇曳火光的照射下,萧瑾瑜脸色显得异常苍白,但嘴唇却是紫的,像是中毒。 俞妙云蹙紧眉心,“你怎么了?” 萧瑾瑜没有任何隐瞒,拽着俞妙云坐在床边,“我是奉旨来饶城看望勇亲王,他对我的到来毫不意外,依旧不改吊儿郎当的模样,甚至提高赋税,百姓们唉声叹道,所用到的钱全都投入到修建陵墓上,我已经将这些事情尽数告诉给陛下,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迟迟没有接到陛下回京旨意。” 按照道理说,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事,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人拦截了旨意,到底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勇亲王吗? 俞妙云暂时想不明白,她眼下更关心的是萧瑾瑜身体。 “我听安宁郡主说你病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在京中迟迟接不到你回信,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这次虽然是我跟王钟偷偷离京,但想来陛下已经知晓。”毕竟身处天子脚下,又有什么事情是能瞒得住皇帝的? 萧瑾瑜捂着心口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咳咳……” 俞妙云眉宇间的忧虑更深了,看来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担心。” 萧瑾瑜还在强撑,俞妙云不会把脉看病,她着急没用。 “你要是真不想让我担心,就先把自己的身体情况说清楚,你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没事的!” 俞妙云拧紧眉心,“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说不说?” “唉,我原本是打算离开饶城回京的,从送行宴回来就发现身体不对劲,大夫说像我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能长时间奔波,免得毒气攻心,到时候连命都保不住,暂时需要静养,我现在已经觉得身体好多了。” 萧瑾瑜安慰性的拍了拍俞妙云手背,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 “大夫给你开了什么药?” 俞妙云看他像是病入膏肓的,到底是谁下的毒? “大夫每次给我开的药渣我都存着,我这就拿给你看。” 萧瑾瑜正要起身,忽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他扶着俞妙云胳膊直挺挺的就倒了下来。 “萧瑾瑜!”俞妙云脸色一变,惊呼出声。 萧瑾瑜没有反应,她情急之下,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安宁郡主的声音,“萧大人?你睡下了吗?我,我是偶然路过你院子,看到你屋里还亮着灯,想来你是睡不着觉,咱们可以说说话。” 安宁郡主听着里面丝毫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脸上浮现出几分失落。 知道萧大人不会理会她,但还是想过来问一问。 “咚”的一声。 极为清脆的声音响起,安宁眼神一亮,“萧大人?你是让我进去吗?你要是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安宁等了好久都不见有声音,迫不及待的推开屋门,“萧大人……” 话音戛然而止,安宁睁大眼看着晕过去的萧瑾瑜,赶忙去吩咐丫鬟叫大夫。 此时的俞妙云正守在窗外,仔细听着从里面传来的动静。 大夫来的速度还是挺快,经过仔细检查,确认没有什么问题。 “是身体太虚导致的晕倒,郡主大可以放心。” “放心?你让本郡主怎么放心?要不是本郡主今天晚上……”安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改口,“分明是你医术不精,你每日都往这里送解毒汤药,怎么都不见他身体好转?你这个刁民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这位可是当朝左相,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一家老小的命都保不住!” 大夫吓得立马跪在地上,似乎是没想到萧瑾瑜的身份会这样大。 “郡主,亲王让我来为这位大人治病,我可都是按照要求办事,还希望您不要为难我。” “你可一定要慎言!”安宁警告他不要胡言乱语,这里虽然是郡主府,但是勇亲王把人安排到她这里,具体是什么意思?确实让人琢磨不透。 “是是是,奴才一定牢牢的管住自己,这张嘴绝对不会胡说八道,但是这位大人的毒性不厉害。身体虚,是大量服用补血的药物造成的,以至于身体阴阳失调……” “行了,你根本就不用在本郡主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本郡主什么都听不懂。”安宁郡主紧皱着眉心,有些生气,“算了,大晚上的不为难你,人没事就好,滚吧!” “谢郡主,奴才这就告退。” 等大夫下去,安宁郡主依旧面色担忧的坐在床边。 “郡主,既然大夫已经看过说没事,不如您就先回去休息?身体重要!” “这么好的机会,本郡主当然不能错过,说不定明天大人看到我的一片真心,就会感动说要娶我。” 小翠连连说“是”,“郡主,要不然让他们先在这里守着,等大人醒来再让他们去喊您过来?到时候没人知道的!” 安宁犹豫了下,似乎是在考虑小翠的说法到底可不可行。 “你说,勇亲王干嘛非得把人安排到我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