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候机大厅,电子屏正播放着下一趟航班的时间,来来往往的人低着头,忙碌于一无所知的未来。
向窗外看去,一颗紫藤开得灿烂极了。阳光透过缝隙留下了花的剪影,一晃一晃,让过往的行人忍不住回首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看见了穿着紫色长裙的精灵正坐在树梢上,然后消失不见。
揉揉眼睛,哪有什么精灵,倒是有个茶色长发的女孩靠在窗边,伸手接过了散落的紫藤花。
透明玻璃倒映出一双深紫色的眸子,接着她抬起头看向了窗外,浑身散发着孤僻的气息。
但这棵紫藤仿佛偏爱她一般,借风的力量隔着窗亲吻她的脸颊。
路过这里的行人很多,大多都注意到了这样奇特的场景,也没有多想。
“叮铃~”
清脆的电话铃声将砂糖桔从走神中拉出,她慢吞吞伸手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上生疏的字眼:
【父亲】
犹豫着还是点击了接听。
“小桔,你现在上飞机了吗?”
说话声中伴随着些其它的杂音,略有些吵闹,看样子应该是在繁忙公务的时候抽空打来的。
砂糖桔沉默一会儿,她在大脑中努力组织着语言。自从外婆去世后,已经许久没有与别人交谈过了,嗓子仿佛被人用力合上,说不出话。
哑声道:“我...很快,您不用担心。”
对话那边的父亲也沉默了,他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生疏,十几年的分离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叹口气,说了句:“那就好。”
“房子已经给你找好了,卫生都有保姆打扫,你到东京后直接去就可以。”
“嗯.....谢谢。”
两人都无话可说。
“滴”的一声,电话挂断。
砂糖桔松了口气,握紧手机的手逐渐放松,感觉一天的力气都要消耗殆尽。果然,与人交谈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费心的事情吧。
她抬头看向了大厅的电子屏,上面显示着开往日本东京的航班可以登机检票了。
拉着行李缓步想着登机口走,明明是几百米的距离,却让她生出了一丝恍惚。
原来,离开一个地方是这么简单啊。
直到坐在了飞机上,看着陆地上的建筑逐渐变小,看着从窗边露出的蓝色天空,看着仿佛伸出手就能够到的太阳。
好讨厌,讨厌离开,讨厌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讨厌新变化.......不管怎么说,真是超级讨厌啊。
砂糖桔撑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风景,在心中数着每一朵飘过云的名字,想要通过这个方法来让焦躁的内心冷静下来。
忽地,天空中被乌云遮住,视线一黑。
那一瞬间,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揪住,浑身的血液变得滚烫起来。逐渐迷糊的双眼和耳鸣让她有些恍惚地躺在了座椅上,一旁的乘客发现了不对劲。
他看着身边滚烫的脸颊和死死咬住下唇的女孩被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招手呼喊。
“这里有个孩子,看起来好像生病了!”
空姐急忙赶来,通过广播询问是否有医生可以过来帮忙。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好像看见了一片紫藤花在窗外绽放。
怎么会在万丈高空上看见花瓣呢?
好奇怪,但是混沌的脑子容不得继续思考,陷入了昏沉的梦中。
“找到你了哦,命定的花仙魔法使者。”
-
再次醒来,鼻尖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砂糖桔盯着天花板发呆,慢慢梳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后知后觉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欸?这里是哪里?
她摸着手腕上的红色腕带,上面用日语写着几个字。过敏源:牛奶。
砂糖桔松了口气,原来又是自己没有注意到哪个食物中放了牛奶吗?看着被子上的纹路,她又发起呆来,还能隐隐感受到那股莫名的刺痛感。
“咚咚咚”
作为儿科医院最受欢迎的实习医生,朝日奈雅臣见过了不少患病的孩子。即便再消沉的孩子,也能看见属于孩童的天真与乐观。
而眼前这个正沐浴在光下的孩子,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她看起来空洞又淡然,一头浅茶色的头发松松垮垮地扎着,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看了许久。
朝日奈雅臣犹豫着走到了这个小病人的身边,如此大的动静也没有将她的注意力从手掌转移半分。
据说这个孩子是孤身一人来到东京的,医院打电话给其父母时只得到了一句:业务繁忙,会派人照料她。
他的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顿下身,轻声说道:“砂糖桔小朋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呢?”
小朋友砂糖桔眨了眨眼,将视线从被单的蓝白竖条中转移到身边医生的脸上。
被口罩遮挡住了,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衣服上夹着的姓名可以知道他的名字。现在,是不是应该要认真跟医生问好呢...她不知道,话在嘴边打了个结。
“雅臣?”
“嗯。”
朝日奈雅臣笑着将一颗糖塞进了砂糖桔还张开的手掌中,五彩斑斓的包装吸引了她的视线。
一双深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糖果,但面上却皱着眉,似乎不知道该拿这个糖果怎么办。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嘛,朝日奈雅臣站起身,轻轻揉了揉有些凌乱的茶色长发,柔声说:
“是送给勇敢小朋友的糖果,和你的名字一样,是桔子味道的。”
然后转身检查仪器上的各项指标,他没有看见,勇敢的砂糖桔小朋友在听见桔子味后愣了一下,偷偷塞进了病号服的口袋里。
讨厌桔子,她在心里默念道。
没过一会儿,朝日奈雅臣在一系列检查都正常后又走回了砂糖桔的身边。
蹲下身,看着眼前这个乖巧孤僻的孩子,有些怜惜地嘱咐了几句:“以后要注意不能碰和牛奶有关的东西哦,要不然,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