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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1 / 2)

江新月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睁眼一看,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素色的帷幔洋洋洒洒垂落下来隔出一个小空间,身上盖着的被子柔软而又舒适,还带着一种阳光暴晒之后棉花的香气。

要知道现在的棉花是金贵的东西,并不易得。

难不成她是被裴三又找回去了?

想到这种可能,她忙不迭坐了起来,用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双手一把将帷幔拉开。

屋内的圆桌前,赫然端坐着一位身着淡墨色锦袍的男子。

男子的容貌出众,气质卓然,一身风骨萧萧肃肃,儒雅又不失清正,哪怕在世家公子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而江新月对此人更是熟悉,刹那失神,喃喃开口,“哥?”

随着声音的开口,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面前的人,生怕又是自己的一场幻觉。

“初初,是我。”徐宴礼应道,起身走到木架上,拿了一件披风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罩住。

看着不停抹眼泪的小姑娘,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却没说更多的话,任由她将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小姑娘其实挺娇气的,从小就爱哭撒娇,让身边的人宠着爱着。可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声音大雨点小,要求被满足之后立即眉开眼笑起来。

徐宴礼不知道吃了多少次她的眼泪的洗礼,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哭起来的时候没声音。

漂亮的眸子湿红,无声往下掉着眼泪,脸却是笑得明媚而得意,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伸手拽他的袖子,只是高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可不该是这样的,徐家从小宠着的宝贝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去成长。

徐宴礼头一次知道摧人心肝是什么滋味,垂下的眼眸分不清情绪,“我来迟了。”

“哪有迟不迟的,再说了我现在不也好好的。”

江新月缓过来一口气,吭哧吭哧擦掉眼泪,沙哑着声音问:“外祖母可还好,你们没把我失踪的事告诉她老人家吧。”

“没敢说,只让人带了口信去渭南,说你已经安全到了京城。”

“那就好,她年纪上来后身体不好,要是知道消息急出病来,那就是我的罪过。舅舅舅母呢,现在可还好?”

“都着急着找你,不过不好闹大动静让太多人知道,只能让家里的下人去找。不过父亲和二叔都已经写信给汾州一带认识的友人,托他们留意动静。不过相熟的人家多是在州府县城,派人将一带都打听了也没什么消息。”

江新月了然。

她的外祖家是渭南徐家,老祖宗曾官拜宰相、为帝师,而后徐家能人无数,绵延近三百年已是南方一带的名门。来往的人家就算家道中落,也鲜有退居到山野之中,没有她的下落也正常。

将徐家人都问了一圈,最后才抿唇问:“那我娘呢?她有没有让人来找我?”

她甚至都没有问江家其他人。

烛光落在女子小半张侧脸上,明明已经紧张到用被包裹纱布的手去摸被面,脸上还是一幅不在意的表情。

徐宴礼心软了,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忖度着说:“姑母听闻你出事,惊阙过去,也派了人过去找。”

“没找到,然后江家的人劝她放弃了吧?”

“她身子骨确实不好,没这么多精力,上门求了父亲去找。”毕竟是自己的姑姑,徐宴礼含混着带过:“不过谁都找都是一样的,我们自是一家人,何必分得如此清楚。”

江新月不信这句话,戳破他的谎言,“你不必宽慰我,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怕是说去求大舅舅,也不过是去徐家闹,将我失踪的责任推到你头上去。舅舅可是又许了怀远侯府什么好处?”

“江恒明在做了好几年庶吉士,年底评级之后,应当会往上升一升。不过具体去什么地方,还没商议好。”

江新月嘴巴张开,又闭上,气得浑身都发抖。

感情她在外面吃糠咽菜,好处全都被江家的大房占去了?

可对着徐宴礼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因无他,她的出事确实同徐宴礼沾了一点点边。

她年前同徐宴礼前去渭南的徐家祖宅看望外祖母,小住半年之后才开始启程回京。中途徐宴礼收到京中急报,她的大舅母也就是徐宴礼的母亲卢氏染了恶疾,徐宴礼不得已带了两三个随从急忙回京。

回京之前徐宴礼也做好了准备,将家丁护卫全部留给她,又专程聘了镖师护送,全程花钱走了官道。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她们一路上不会有半分风险,可就是出了意外。

他们一行人被山匪抢劫,所有人不是被抓就是被杀,也可能有一两个逃出去的。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若真是有人逃出去,准是会去怀远侯府或是徐家送信。

江新月想得很明白,她就摊上了这件事,就算是表哥没有提前离开,该遇到山匪的还是会遇到。

所以同徐宴礼有什么关系?

可只怕徐宴礼不会这么想。

托那位满心满眼只有她爹的好母亲的福,她小时候差点被养死了。外祖母看不过去,经常抱着她过去徐家养着,所以她有大半的时候都是在徐家生活。徐家这一辈只有她这个表姑娘是个女孩,饶是她有表哥表弟,疼爱也没有少半分。

而徐宴礼是徐家嫡长,自有一份兄长的责任在身,对她更是纵容,甚至可以说她就是自小跟在徐宴礼身后长大的。

只怕她出事,徐宴礼是头一个过不去的,会将江家的责难全都承担下来,舅舅舅母更是不能说什么。

她出事到今天也快有小半年光景,只怕大多数人都已经放弃找她,只有徐宴礼坚持一处一处找过来,她难道还要去责怪他的愧疚?

稍微她的母亲能立得起来一点,徐家唯一的嫡小姐低嫁给落魄侯府非长的公子,都会过得无比舒坦,哪里会有今天的局面。可偏偏她娘亲立不住,又爱他那个父亲爱到没有理智,以至于徐家想要插手都没有任何借口。

倘若她母亲嫁给家世相当的人家局面也还要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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