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过去好久,又好像只是过去一瞬。
笪凌迟钝地眨了下眼睛,透明的泪便坠到地面。
他听到心里传来荒芜的朔朔寒风声,却笑着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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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即过,眨眼间,就到了和心理医生约好的日子。
路上,笪凌一直握着司淼的手,用掌心暖意熨帖她冰凉的手。
“别担心,别害怕,”他温声说,“斯图亚特教授很和蔼的,是个很温和的人。”
司淼勉强勾起唇角笑了下,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她侧头看到笪凌黑棕色的短发,忽然道:“阿临,回去之后,我给你染发吧?”
染发这个念头,是最近才出现的。
起因是一件在她看来很小的、微不足道的事情。
她体质偏寒,哪怕是在春夏时节,也仍旧是介于温冷和冷之间。
她已经习惯了,但是笪凌却没有。
自从她死里逃生,他便对她的身体状况格外关心,一点点异常都被视为大事,要打起十二分关注。
除此之外,他不仅在家里铺设了一系列造暖设备,还养成了喜欢把她的手揣怀里焐的习惯。
某一天,她要把手抽出来时,他还有点不乐意。
“还不热。”他说。
“热了。”司淼无奈地道,“之前十个我加起来都没有现在热。”
他简直就像个人形大暖炉。
笪凌将信将疑地看她。
司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顿时更无奈了:“你不要拿你身上的温度来和我对比,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体质,没有可比性。”
“好吧。”笪凌总算依依不舍地放开了。
但他还是盯着她的手看个不停。
不久后,他忽然说要给她做美甲。
“你会做美甲?”司淼怀疑地看着他。
她知道他精通骑术、射箭等一系列运动,但从来不知道他还会做指甲。
笪家培养继承人的时候,难道还会培养这个吗?
笪凌耳廓红彤彤的,快速摸了下鼻尖,轻咳一声,道:“略懂一二……最近学的。”
确实是最近学的,还是听见公司里一些女职员谈起,他才偶然了解了一点相关方面的知识,并决定要做。
他向来是个执行力很高的人,想做就去学。
如今小有所成,才敢提出来,和她说起这件事。
司淼将信将疑地伸出手:“那你来吧。”
笪凌拿出工具,小心地执起她的手,态度比做看财务报表时还认真。
司淼看他有条不紊的动作,好奇地问:“你学了多久?”
笪凌微微一僵,低声道:“没有很久。”
司淼于是不再问了,专心致志地看他。
看着看着,她兴趣盎然道:“好像也不是很难嘛。”
笪凌笑了笑,没说话。
他的动作虽然生疏,但还算流畅,司淼猜他私下里应该练了许多次。
她高兴地举起手,对着阳光看来看去,赞叹道:“好漂亮!”
新涂好的指甲在阳光下光芒闪烁夺目,莹然美丽。
看着看着,她发现了不对劲:“咦,它还会变色耶!”
笪凌笑意加深,温声解释:“这是温变指甲油,在室内、室内、冷时、暖时都有不一样的颜色,这样,当你手冷的时候,我即便不接触你,也可以及时看到。”
只需看一眼,就能知道她冷不冷了,比起之前,要方便得多。
“原来如此。”司淼凑近看它,越看越新奇。
思绪从记忆中抽出,司淼看向身侧轮廓俊朗的男人,许诺道:“我一定给你染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黑发!”
这句话话音刚落,性能优越的豪车便忽然一个加速,又忽然一个减速。
司淼垂眸看去,看到笪凌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络分明。
他刚刚,是忽然失控了吗?
司淼迟疑道:“……你不愿意吗?”
问出这句话后,她看到笪凌的手指忽然紧紧握住了方向盘,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感似的。
他开口回答她,嗓音哑的厉害:“愿意。”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像是藏匿了无数复杂情感似的,听的人心里发酸。
司淼犹疑道:“你不要勉强自己。”
笪凌转头对她安抚地笑了笑,一时竟让她分辨不出这是肤色太白还是脸色太苍白。
他温声道:“没关系,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段错误由他开始,也该由他终结。
他将一直弥补自己犯的错。
他语气十分认真,司淼总算放下心:“那我回去就准备准备。”
想了想,她还是叮嘱一句:“如果你改变想法了,记得和我说哦。”
笪凌点头:“嗯。”
周围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晴天,他却如坠冰窟,通身都浸着寒意,通体冰凉。
握着方向盘的手像是被操控的傀儡木偶,机械地转动,他的身体和心神也像是被剥离开了,身体还在开.车,思绪却不能再集中。
他咽下舌尖的苦涩,心里荒芜一片。
衣着变了,贴合哥哥的风格,现在连发色也要变。
他真的还是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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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房间里,司淼和医生面对面坐着。
她不安地握着手,把自己该说的说完了后,便紧张地盯着桌面,等着医生说话。
她虽然不看医生,但是能感觉到医生的目光落在身上,让她坐立不安。
医生缓缓开口,明明嗓音温和,语气和煦,却让司淼愤怒抬头,生气地瞪着他。
医生说的话,她没有全部听完,脑海里被关键的几句话占据,来来回回播放,让她气极。
医生说,让她要往前看,不要困囿于过去,如果笪临还活着,肯定也希望她幸福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