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辈。这句话,我也正想对你讲。”他撑住差点软掉的膝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狼尘烟的身前,一把抱住他的肩头。 狼尘烟也轻轻环扣住他,迟钝地抬手轻拍他的脊背。 而就在这时,赋云歌来的方向,荼蘼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 “啊,是前辈呀!”当她看清了狼尘烟的脸,也一下子开心地跳出来,“刚才听你们打架,吓死我了……” 狼尘烟抬头看到是她,稍微咧了咧嘴,可能算是微笑:“你们都没事,这就很好。” 三人再度重逢,都是大难不死,更感到重逢的可贵。 凉风吹过衣襟,不过三人的衣服都破旧了许多。短袖衣裳在这样的天气里有些不搭,却也是无可奈何。 “前辈,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这里吗?”赋云歌问道。 狼尘烟这才想起来,引两人往密林深处走去。 拨开垂下的藤条和悬挂的树杈,不远处是一片长满青苔的乱石壁。石头根满是杂草,上面还沾着晶晶发亮的珠光。 赋云歌与荼蘼跟在后面,脚下沙沙的声音悦耳空灵。 狼尘烟带两人转过石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空旷的土地和一口袅袅生烟的岩洞。 “这是……”荼蘼吸吸鼻子,惊讶地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的草药味。 赋云歌也闻到了空气里的香味,好似芳草成片,令人心旷神怡。 “没发觉什么吗?” 忽然,一声熟悉的嗓音自岩洞内传出。 狼尘烟朝前走了几步,同时一道身影一瘸一拐,自洞内的黑暗蹒跚出来。 当赋云歌两人看到那缓缓映入光线的脸时,他们顿时惊喜交加:“是……柏无缺?!” 狼尘烟把他搀住,柏无缺一手撑着岩壁,另一只手搭在狼尘烟肩膀上。而看到两人,他只是浅淡地笑了笑,并不意外。 但赋云歌两人却属实有点意外。自那晚爆炸之后,他们还以为柏无缺必死无疑。但没想到能再次见到他,这真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尽管如此,他显然还是受了不少伤。他的腿应该是被炸瘸了,浑身结痂,脸上也是道道狼狈而浮肿的划痕。 “不用看了。能捡下这条命,还有余力研制草药,我就该感谢老天了。”他瞥了一眼两人上下打量的眼神,口气微弱,“我师弟杀身成仁,要是做师兄的完不成他的遗志,那九泉之下他也要怨我。” 听了他的这话,赋云歌两人都感到有几分难受。柏无缺本人倒并没什么,反而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你们到这一带,没发现什么不同么?” “发现了!”荼蘼很快抢着说,“这一带的血雾很淡,是被你的药烟熏走了!” 赋云歌开始时尚不明白,听了荼蘼的解释,连忙点头称是。 柏无缺翘了翘嘴角。但随即他的眼神中流出一抹苦涩,因为这个秘法,有大半是来自鹤南山的功劳。 他那日被激流冲到下游,恰好被狼尘烟找到,并被带来这里的岩洞调养。昏迷数日后他才勉强苏醒,好在师弟托付的两样物件一件不少,他便不顾伤体,挣扎着起来研究。 根据鹤南山的成果,他才得以茅塞顿开,并由此补足了整套方法,投入实验当中。 至于效果……他只能说,他果然,直到最后都没能比过自己的小师弟。斯人已逝,他又遭逢大难,现在心中争胜之心渐消,他才甘心承认,自己始终是佩服着鹤南山的。 心海翻涌,他鼻头一酸,连忙不再去想。 “无妨进来一观。”他对两人招手,又把主要视线投向了荼蘼,“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或许还有完善的空间。” 地面湿滑,两人踩着枯叶,跟随在柏无缺身后进入山洞。 洞内低矮,他们进去必须猫着腰探入。不多时他们就走到尽头,最中央摆着一口小铁炉,上面是一架冒着青色热气的锅。 “就是这个?”赋云歌看到后,蹲下去围在旁边惊讶地赞叹。 锅里的药气甚是特殊,相比刚才在洞外的味道,越是靠近,味道却越是清淡。沁人心脾的芬芳扑鼻,令人心脑同感到一阵清明。 荼蘼则看到了靠在炉边的一捆草药,似乎都已经干枯。她也蹲下去,一样样伸手挑拣着,嘴里小声念叨:“摇风铃蕊,木池子,龙舌野枣……” 被柏无缺码在地上的,大概有七八样药物。但就在荼蘼一件件看完之后,却不由得惊讶了起来。 她“唰”地站起来,却一下被岩壁碰到了脑袋,疼得捂着头又慢慢蹲了下去。赋云歌上前帮她轻轻揉了揉,她才腾出手来,拿起一捧草药问:“就,就只有这么嘛?” 柏无缺看到她表情有异,也聚精会神,点点头说:“没错。有哪里不对么?” “不,不是……”她缓缓低下头,沉思起来,眼神有点若即若离,“就……只有这些……” 赋云歌看着荼蘼的表情,倒是很少见的模样。莫非这些草药有什么玄机,或者有什么副作用? 单听刚才荼蘼念的药名,赋云歌倒都有些耳熟。这些应该是在药坊里轻而易举能买到的廉价草药,并算不上如何珍贵。 “我想看看,我想看看你师弟给你的东西,可以吗?”荼蘼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对柏无缺询问道。 柏无缺皱了皱眉。但他还是立刻应了声,转头自角落拿出那张布帛。 谨慎地交给荼蘼,那份布帛经受几次灾难,现在已经脆弱不堪了。 见到这么脆弱破旧的布帛,荼蘼也小心地两手捧着接过来。展开阅读,上面血与墨的颜色杂糅,加上洞内光线昏暗,读完还是费了不少功夫。 “原来,是这样呀……” 良久,荼蘼一遍遍揣摩着上面的记述,好像完全明白了。 原来,鹤南山下界数日,就已经解构了血雾的成分。根据他记录在布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