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重明缓缓点头,随即回头看向鬼啸长渊。 然而,却见到现在的鬼啸长渊,浑身已经开始颤抖。 看不出任何感情,鬼啸长渊好像面具被撕裂的孩童,内心的一切,都被剖开挖掘,展露无遗。 他深埋的情绪,他的一切愤怒,一切怨恨……此刻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里。 鬼啸长渊好像溺水的人,此刻非常难以喘息。好像周边都是环绕不去的话语,声声敲打着他坚固不摧的心脏上面。 “你们……你们……” 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掠重明等人静静地看着他,傀儡也木然地守在一旁。 鬼啸长渊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无比热胀,好像有什么情感要喷薄出来。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无力的愤怒感。 “你的罪业,已经积重难返。但是若诚心悔过,一切或许还有挽回之机。” 掠重明上前踏了一步,尽量平和地说道。 谁料,话音未落,就被一声怒吼打断了: “足够了!” 声音含有不少真元,震得地面轰隆一响。掠重明随之后退,眼神立刻回归警惕。 “我岂会相信你们?……呵呵呵,哈哈哈哈!” 鬼啸长渊突然失控了一般,仰起头疯掉一样大笑起来。一品红梅等人同样皱眉,不知道他此刻举动,会带来何种变化。 “当我见到我的精灵族人,是他们的尸骨。”他睁大眼睛,里面是条条鲜红的血丝,“伪善者们,我怎么会相信你们?!” “所以,没什么跟他好讲的了!” 忽然,一声如雄鹰峥嵘的呼声,穿破碎石的来路,送来少年的傲气! 飘渺剑,龙头戟,兵烽并地,金光铮璁。随之,三人同时飞来,正是赋云歌等人,为终局压下最后的筹码! “你们……”一品红梅和素别枝都微微一惊,“靠后。” 赋云歌三人同时应声,转到掠重明等人的身后。此刻战局无眼,他们如果不想帮倒忙,就必须随时听从前辈们的指挥。 东方诗明银扇在手,观摩着眼下形势。 好在,中途虽然出现过意外,但结局总算没有太大改变。 掠重明用余光确保了几个年轻人的安全。随之目光重回鬼啸长渊身上:“那……或许他们说的没错了。” “来吧。”鬼啸长渊十根手指,关节都高高跳起,看上去好像快被指骨穿透,“我等很久了。” 顿时,正道众人无需多言。只要眼神一交会,顿时各自心领神会。 一刹那,战场再划天地分。泥尘飞旋而上,天畔血雾为之飞舞成卷。 鬼啸长渊看着飞上来的三道人影,漠然的面孔下发出轻声的冷笑。 而傀儡面前,越天寒手中指月归衡依然。醉尘乡等人将之团团包围,全无死角。 横剑起冷烟,四野斩秋气。随之升腾的一轮光幕,引导着白烟徐徐赶来。 赋云歌看了一眼已经渐行渐近的黑白界限,心中底气更足。 陡然,傀儡脚下的一抹黄尘,意味着杀机,已经骤然降临。 “当心些。”醉尘乡看到飞速掠过的身影,当即掷出酒葫芦,尾随着傀儡而去。 傀儡能够感受得出,围在身边这几人的力量强弱。霎时东方诗明首当其冲,只在顷刻之间,尖锐透风的五指,已经像山崩一样降临到他面前。 悬灯武僧紧靠在他身旁,见状立刻倒提禅杖,以其尾横向挡格。 东方诗明借势后退,同时双手一捏,银扇缥缈之间,陡然弹射而出。 饱含力量的一击,远非悬灯武僧所能单独抗衡。顷刻青铜铸就的禅杖,好像担上了千斤的重量,瞬间被拧歪,同时来自傀儡的强大力量,也立即顺着禅杖冲上悬灯武僧的手臂。 悬灯武僧猛地倒退,右膝一软,跪落泥泞。 然而,绝快的攻势如同疾风骤雨,仍然没有停歇。只是在眨眼之间的变化,傀儡碰撞在禅杖上的铁手,当即擦着禅杖青绿的铜锈,直上去抓悬灯武僧的脸庞! 一阵浓郁的铁锈燃烧气息传来,悬灯武僧当即一愣。但好在前后来援,两把银扇快捷如风,背后酒葫芦熊熊着火,同时袭向傀儡的胸膛。 然而,傀儡面对如此攻击,却是根本不屑一顾。 难以看清的速度,只见他袭击悬灯武僧的手微微一顿,另一只手已经向挥毫的墨笔一样,绝快扫开前方的银扇和背后的葫芦。同时一股潮水般的威压随之返回,银扇与葫芦呼呼尖啸,随之斩向东方诗明和醉尘乡。 危急的瞬间,越天寒及时动作。 赫然,一阵冷风裹挟着冰霜,好像封冻时间一样,在场的招式和动作都稍一停顿。满眼一切,包括衣物和武器之上,全数凝结一层冰花,冰冷彻骨。 而在其中,唯一不曾受到影响的,只有越天寒本人! 剑华蹭过一抹飞雪连霜,挟带着指月归衡的神威。越天寒半空起舞,仿佛置身漩涡当中,唯有剑芒不辍,直刺傀儡后颈。 傀儡感到背后危险,立刻做出判断,转身迎击。 咫尺的距离,悬灯武僧重获生机。他握紧弯曲的禅杖,倒退几步后停步,抬手再起佛门秘式。 霎时,金身光芒闪烁,悬灯武僧背后,仿佛燃灯一炷,芬香缥缈。 巍峨佛光,在寒气与煞气交织的瞬间陡然光亮大作。烛火摇曳,灯台眼明,仿佛菩提在心,镜台首拭。 “落烬九华拭禅风。” 沉稳一声,光芒凝聚为射向八面的广华光柱。夹杂着余烬灰香,光芒席地,众人霎时仿佛眼前梵钟敲响,余荡无穷。 佛门不外传的心法,霎时洗涤尘非,灌注傀儡内心。 陡然间,傀儡身躯一停。越天寒惊讶之余,立刻再鼓真元,涤罪寒芳更进一步,穿透傀儡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