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似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虞栀,他的神情也有瞬间的怔愣。
但很有默契地,即使肩并肩往前走也没人说话,直到要拐向不同的方向。
虞栀:“我去那边。”
岑野:“嗯。”
说完,虞栀又往里走了几米才向右边拐去,她面上看着和平时无异,但心里其实是懵的。
今天是母亲节,岑野手里拿着康乃馨出现在这里……
虞栀的嘴角向下抿了抿,她下意识收拢抱在怀中的栀子花束加快了步伐。
等看到那个熟悉的位置时她才放慢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在那个来过很多次的墓碑前站定、蹲下,虞栀把手中的栀子花放在那里,看着上面照片里笑着的人说:“妈妈,母亲节快乐。”
虞栀笑眼弯弯,嗓音温柔:“还是那么漂亮。”
照片上的人五官姣好,尤其那双眼睛,笑起来格外地吸引人,虞栀的眼睛就遗传她。
说完,顿了瞬间,虞栀往旁边挪了挪,她的视线看向旁边紧挨着墓碑上的男人说:“当然啦,老虞也还是一样帅气。”
“奶奶说我遗传了你和妈妈的优点,”她又指指自己,“所以我也很好看。”
虞栀的嘴角是向上扬着的,眼睛是弯弯的,只是里面星光点点,她说:“一看就知道是你们的女儿。”
说着虞栀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再开口时语气轻快了很多:“对了,上次期中考我还是年级第一,是不是很厉害……”
“……送奶奶进医院的男生转到我们班了,他人很好,”顿了瞬间,她小声补充,“就是不怎么喜欢学习。”
虞栀就这么蹲在两个墓碑中间,把下巴抵在搭在膝盖的手背上,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叙述出来。
每次来的时候,虞栀都会讲最近发生的事情,讲那些开心的、难过委屈的事情,在这里,她完全可以做自己。
但更多的时候,是虞栀蹲在那里,默默看着照片上的几乎刻在她心上的两个人。
从阳光明亮看到黄昏日落。
最后,虞栀说:“不要担心,一切都好。”
沉默了几秒,她的下巴在手背上轻轻蹭了蹭,低声道:“就是有点想你们。”
很想。
很想你们。
此时太阳西落,虞栀心中记着奶奶的话,说完“下次再来看你们”后才慢慢转身离去,只是她往回走的步伐并不如来时欢快。
但看到他们分别处站着的人时虞栀的怔了瞬间,直到站在岑野面前,她也少见地不知道说什么。
面面相觑几十秒,罕见地,岑野先开口了:“愣什么?”
虞栀愣愣摇头,解释道:“我就是没反应过来……”
过往的十来年,每年的母亲节虞栀都会来,她来过那么多次,几乎没在这里看到别人,即使有人来也不会呆到现……不,还是有的。
蓦地想到当时的情景,虞栀的嘴角终于不明显地向上扬了扬。
顿了下,岑野又开口问:“笑什么?”
虞栀摇头:“突然想到以前的事情,还是觉得很对不起那个小朋友。”
见岑野眼中疑惑,她想了想,解释说:“大概……七年前,我五年级的时候,也在这里见过别人。”
虞栀说:“那天是阴天,我走得时候天雾蒙蒙的。”
这几年她来过很多次,现在就是再晚点走也不会害怕,但七年前不是,那时的她太小,遇到事情容易惊慌。
“当时不是小吗,见天快黑了就有点害怕,想赶快走,但走到一半就突然看见有白毛在飘!”虞栀的手指在岑野旁边的位置比划道,“就在这一片,我当时还以为是鬼来抓我了!”
听到这里,岑野眉头微皱:“?”
“看他越来越近,我太害怕了下意识就把手里的苹果扔过去,”想到当时的情景,虞栀的眼睛又弯了弯,才说,“谁知道准头还很好,真的砸到了。”
越听,岑野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你知道吧,人在极度惊慌的时候会丧失思考能力,别说我那时候小,所以在白毛拿着苹果靠近时我就没认出来那是人。”
正沉浸于回忆的虞栀没发觉岑野越发怪异的神情,依旧在讲:“当时我腿软了又跑不成,出于自保下意识把鞋脱了当武器,谁知道白毛突然开口说话了,他说——”
“——敢扔你就死定了。”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我一听更害怕了,直接就扔……”虞栀反应过来,猛地顿住话音,她缓缓地看向接话的人。
虞栀:“???”
平时脑子很活的人此时却生锈了,像是语言翻译系统失败、威尔尼克区受损,要不她怎么听不明白岑野在说什么?
岑野也正在皱着眉看虞栀,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花来。
半晌,他才开口,叫道:“蘑菇头?”
几秒的时间,虞栀的眼神由疑惑逐渐转为震惊,消化了半天,再开口时还有些结巴:“白…白毛?!”
听到这个称呼,岑野咬了咬后槽牙,盯着她一言不发。
这下,虞栀彻底噤声,她看着岑野,仿佛成了哑巴。
对视半晌,依旧是岑野先开口,依旧咬牙切齿:“白毛?”
虞栀连忙摇头,夸你帅的意思!
“鬼?”
说你灵活!
“苹果?”
那是送你吃的!
最后岑野向前走半步,垂眸看着虞栀,面无表情道:“鞋?”
“……”
求求你别说了!
这关键字抓的,你语文一定很好,作文肯定不会跑题吧!
虞栀顶着他犹如实质的视线,弱弱开口:“主要当时的氛围……”
岑野神色淡淡听她解释:“嗯。”
“我年龄又小,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还没刻在心里……”
岑野眼皮半垂:“然后。”
她声音越来越小:“出于自保、迫不得已、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