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的时间很短,十几分钟就已经足够。
按理说,主人不会让客人干活,在岑野吃人嘴短、好不容易良心发现准备端起碗准备去厨房洗的时候,虞栀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动作,丝毫不阻拦。
虽然本来就打算去,但岑野还是问道:“合适吗?”
“合适。”虞栀笑眼弯弯,一本正经道,“我们家一贯的规矩,做饭的人不刷碗。”
“以前我们家都是妈妈做饭,爸爸刷碗;爸爸做饭……”说到这里,她嘴角的笑容扩得更深,“依旧爸爸刷碗。”
这时她抬眸望向岑野解释道:“在这点上遗传我妈妈,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喜欢刷碗。”
这时候的虞栀笑着,眼眸温柔,就像布满了光。
岑野看着那熟悉的笑容,没有说话。
有些话题不适合深聊。
现在的氛围很好,最起码,在这个夜晚都该是这样的。
虽说有些话题不适合深聊,但有些可以。
岑野把准备端起的碗重新放回桌子上,背部往后靠在椅背上,坐姿松松垮垮,是每次岑父看到都要训斥的程度。
他就这么坐着,看着对面的女生,突然问道:“你今天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虞栀不知道名字,只能形容道:“在广场碰到上次纹身的人了。”
是冯雷。
上次虞栀兼职只遇见了他。
只是虞栀家的方向和东迎广场相反,她没有兼职,去那里干什么不言而喻。
沉默了几秒,岑野又问:“生气了?”
虽说那点不知道是因为闻到酒味、还是因为岑野关机消失而起的那些气早就不知踪影了,但虞栀还是很诚实地点头:“在酒吧的时候。”
本来说到这里就可以停止了,顿了下,虞栀还是说:“我不喜欢酒味、不喜欢喝酒的人、更不喜欢酒驾的人。”
岑野:“……”
句句不提他,句句说的都是他。
岑野觉得,那些字快要直线砸到他身上。
更何况,说完后虞栀瞄了他一眼,又专门补充:“喝完酒不管是开车、还是骑摩托车的人,都不喜欢。”
目标极其精准,完全没有误伤的可能性。
但是罕见的,岑野没有反驳。
岑野神色认真,虞栀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她斟酌一下重新开口:“我知道你今天中午的时候心情不好,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可以理解。”
说到这里,虞栀抬眸望向岑野道:“不是说你翘课、躲起来喝酒不……”
“好”字还没说出口,虞栀就哽住了,翘课喝酒当然不好,于是她反应过来后连忙改口:“不提倡,但是理解。”
“就像你给我说过的那样,有情绪就发泄出来,这很正常。但是——”
这两个字一出,也就意味着说到关键的地方,岑野的眼皮向上撩起,不经意间望进了虞栀的眸子,里面依旧星光点点。
虞栀的眼睛有光。
有光。
也就会有生命力。
那是种珍惜生命、热爱生活的生命力。
这是岑野失去了很久的东西。
“——但是你不应该拉着我一起吗?”
岑野:“?”
虞栀依旧在感慨:“我也很久没翘课了,这么一想还挺怀念的。”
岑野:“??”
“你看,我一不会打扰你;二是可以充当你的语音播报小助手。”虞栀一本正经解释,“最起码老丁和楚定峦不会着急,你说是不是?”
岑野:“……”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不等岑野应声,接着虞栀又笑眯眯地反问:“手机开机了吗?要不先报个平安,我怕老丁再联系不上你就要报警了。”
“报警原因,”她声音里含着笑意,故意拉长声音,“离校出走——”
知道虞栀是故意的,但在这个场景下,就是让人反驳不了。
等岑野终于把关机了一下午的手机开机后,看着提醒的一串未接来电记录,他更加反驳不了。
在看到虞栀的未接来电时岑野的视线停顿了瞬间,接着才给楚定峦回了消息,等准备给老丁回电话时,他手指停了几秒,抬眸问道:“老丁的电话时多少?”
虞栀:“?”
以前老丁联系你的时候是用脑电波吗?
虞栀虽说也背不住老丁的号码,但是很熟悉,能认出来,所以对岑野伸手:“我看看。”
等接过手机看到岑野的通话记录,虞栀服气了。
岑野手机上的未来来电挺多,但几乎都是一串数字,有备注的也就那么几个:楚定峦、1、2、娄驰,还有蘑菇头。
想都不用想,蘑菇头一定是她。
就在虞栀心中悄悄说岑野真的很记仇时,她猛然发觉,刚才划过的那一长串的未接来电中,有备注的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虞栀怔愣了瞬间,下意识点进了联系人,才发觉,联系人两只手都用不完。
“没备注。”以为虞栀在找老丁的号码,岑野开口解释。
虞栀蓦地想起他在医院和咖啡馆毫不犹豫按断电话的行为,愣愣反问:“为什么啊?”
岑野眉头皱了皱:“麻烦。”
从小到大,岑野的身边从不缺人,反而围了各式各样的人,但能和他真正说上话的人寥寥无几。
换句话说,岑野身边的空间有限,站不了太多的人。
同样的,他也懒得记。
但这些虞栀不知道,她想了半天,才反问道:“你不备注是为了毫无心理负担的挂断电话吗?”
“对。”岑野也没解释,懒散应道:“没有名字的,一律按骚扰电话处理。”
虞栀看着上面亮闪闪的“蘑菇头”欲言又止:“……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听到那三个字,岑野的嘴角不明显地向上勾了勾:“不客气。”
虞栀不想说话了,重新点开未接来电,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