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的离职日,温簌决定夜探湘江。
坐的晚班飞机,到了这座城市九点,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
满眼的灯红柳绿。光是站到街上,就让温簌有一种人群中心的感觉。大城市人多,特别是路上的人。她总感觉有视线落在她身上,让人浑身发痒。
摸了摸脸。
口罩没丢吧?
哦没丢。
这可是护身罩。
温簌强装沉默,背好包,整理好围巾,勇敢无畏走了一整条街的路。
到了自己预定好的酒店,办理入住。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就解脱般地拆掉口罩扔掉背包,使劲一倒倒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
啊,舒服!
温簌只要一个人在一个空间,能自导自演一出大戏。
不过在外面,就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了。
这一天都在奔波,她的脑神经脑细胞都罢工了,身体也在叫嚣,很快困意就席卷了上来。
她适应床的能力出奇的强,这么一会,已经到了即将要睡着的边缘,半睡半醒。
一阵铃声突兀又惊吓地响起。
叫魂一样。
温簌:……
烦死了!
她拿枕头盖住头,那声音反而更大了。
本来她也头脑有些混沌。
来湘江工作这个决定做的很仓促,执行地很迅捷,没给大脑一丁点的缓冲时间。
真是人都落地了,才开始以后的排兵布阵,还感觉有点后怕。
怎么说,辞职一时爽,连新城市的房子都还没有着落。
这也是第一次说走就走。
半迷糊半迷茫,温簌磨蹭地拿起手机,按了接听。
那头响起发小杨明希低低的声音:“待会装作有急事找我。”
“……”
温簌眼皮子动了动,脑袋醒了几分。
杨小姐惯用套路,把她当成临阵脱逃的借口。
这都不算什么。
她只要别说她朋友死了,温簌觉得都还能接受。
不过——
这周都第几回了?
“你是觉得我有几条命够……”
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牛逼。”
什么都不说了,自己认的好朋友。
温簌坐起身,把窗帘打开,甚至找了平板出来,放了一个紧张急促的bgm。
给自己一个信念感,顺带清醒一波。
再次拨了回去。
“喂。”那头接听。
温簌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
“希希啊,我要生了~羊水都破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快来~”
杨明希惊到,“啊?那你别自己动啊,也别挂电话啊,我马上到!”
之后,温簌听到那头一个大叔的声音,问杨明希,“怎么了?”
杨明希满心着急,“赵总,我发小要生孩子了,身边没人不成啊,我得赶紧过去。”
大叔:“嗷,刚离婚那个是吧?快去吧。”
“感谢!”
呵呵,早习惯了。
温簌平淡如凉白开,将手机外放,放洗漱台,开始拆包装刷牙。
电话那头一阵急匆匆收包的声音,再然后是小跑,按电梯。
听见杨明希说,“我先叫个车。”
电话一直没挂。
后来杨明希出电梯,再跑,打开车门,报了个手机尾号,长呼一口气,“太难了~”
温簌在刷牙,满嘴的泡沫,说不清楚话。
她是回了句,“偷闲多快乐啊?”
杨明希大概没听清。
温簌边洗漱,边听着电话那头杨明希一路赶来的稀碎声音,思绪越来越清醒。
逐渐脱离秩序,开始游离,发呆。
为什么突然辞职?
因为刷微博刷到一个人伤到了眼睛,可能会失明。
就不远千里,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真的很像做梦。
来了也不一定有用,因为大概率是见不到人的。
那还来?
可不得来,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还看不见真的是太难受太难受了。那根关小黑屋有什么区别?
我家偶像虽然是个鬼才,还常常美颜暴击,但罪不至此啊!
“簌簌?你没挂吧?”
温簌漱了口,“没有。”
“我还有三分钟,你收拾东西下来,姐妹带你去吃大餐!”
“好。”
温簌用凉水拍了脸,沉默地盯着自己。
确实是漂亮的,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不漂亮。
镜中人皮肤很白,冷光下仿佛会透光,长了幅温和的漂亮脸蛋,忽略某些东西,像个人畜无害的精灵。
但那些东西又存在感强的不可忽略。
是左下巴起头,延伸到脖子处,挺大一片的,触目惊心的深紫灰色烧伤疤痕。
这些年她找了很多淡疤祛斑的药,没多大奇效,不过多多少少有点用处。
这也不能怪药,这伤疤实在是太粘人了,死活不肯走。
只能怪它。
花十分钟,温簌用遮暇仔细遮了一层,在镜前仔细地瞧。
正面看还是很明显。
不想让杨明希等着,她叹了口气,戴好口罩穿好外套。
走出门。
赶到楼下,时间卡的刚刚好。
杨明希刚从车上下来。
温簌小跑着走出大厅,一阵刺骨的寒风冲她席卷过来。
还有兴冲冲的杨明希,“温大小姐终于驾到了!”
温簌保持着温和地沉默,裹紧了身上的呢绒大衣,朝她走过去。
冬天吃火锅是对湘江最大的尊重。
两人回合后,直奔市中心一家传承几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