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时的大巴车才能到镇立小学读书。
后面要上中学就只能来丰台市租房,她没有父母亲戚能陪读,所以十二岁之后一直独自生活。
余香区这里房租相对便宜,她不喜欢搬家折腾,不知不觉就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不过虽说是家吧,但其实也没什么家的感觉。
白静星放下书包,打量着白色灯光下冷清简朴的小客厅,把窗户打开透气,然后拿出一套概率论卷子铺在泛旧的木茶几上,就这么写起来。
她写题时神色专注,遇到稍难一些的题目才停下来翻书思索。
晚上八九点正是夜生活最热闹的时候,不时还能听见窗外传来车辆行人的声音。
可渐渐地,四周越来越寂静,仿佛不知不觉间一切都消失了,只剩黑色中性笔划过草稿纸发出的唰唰声。
黑色双肩书包就放在身后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拉链拉开露出整齐的书本习题。
而侧袋里,一抹金色散发着冷气。
苦仙暗中观察半天,确定对方毫无察觉,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一只灰黑斑驳的人手从侧袋里悄无声息探出,同时响起幽幽念咒声——
“苦歌苦酒,我手我手,长长长!”
那黑手便应声伸长,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背对这边沉思的女孩!
成功了!
苦仙大喜过望,迫不及待现出鬼身,从蜗居的小葫芦钻出来,大笑不止——
“哈哈哈小小道姑,愚蠢愚蠢!竟敢当着本仙的面盘算封印之事!以为……”
忽然,冷色的灯下亮起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竟将那偷袭的鬼手直接斩断!
金光宛如正午灼烈的太阳,照得苦仙脸盘扭曲,浑身滚烫。
金光之间,白静星已经放下试卷,毫不意外地注视着它:“果然生了灵智。”
苦仙看她这副不慌不乱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是掉进陷阱了!
下午在咖啡厅,它全程偷听完二人计划还暗自窃喜,没想到人家是故意说给它听的!
结果人家早猜到它生有灵智、听得懂人语、不会坐以待毙了!
苦仙反应过来,赶紧扭头连滚带爬,还想躲回葫芦。
但白静星脚步一动,抬手捏诀,又是一道金光落下,精准劈在指头大的葫芦上。
木葫芦顿时碎成齑粉,断了手又无处可躲的苦仙吓得伏跪在地,满面惊恐。
乖乖的,这小道姑年纪轻轻,怎么本事这么大!?
它就没见哪个道士捏金光伏魔咒捏得这么熟练的!
行法不用闭气存想就算了,连步罡踏斗都没踏完吧!
苦仙心里一边骂,身体却很实诚地拱手作揖、连连求饶。
“仙姑!仙姑饶命!!”
白静星稍微停住,仔细看了看地上那一坨,青面秃头,眼瞳只有芝麻大,干瘪的嘴毫无血色,怎么看都和地仙不沾边。
是招摇撞骗的野鬼无疑。
“冒充仙名,祸乱世人,劈你几道金光都算替天行道。”白静星神色冷冷。
苦仙低着头转动眼珠子,知道对方无非是要为那阮丹讨回公道,便可怜说:“仙姑你不知道,这也不是我的本愿呀!小的本来好好在野外修行,是那齐家非要把我请去供奉!”
“那吃了供奉不就得帮人干活吗,小的也是身不由己呀!”
“身不由己?”白静星拆穿道,“齐骏窃取阮丹财运,所以家里公司屡屡出事破财。但如果只是这样,阮丹怎么会生病住院?她的健康运流向了哪里不必我多说吧?”
野鬼大都是没经过社会化的低道德鬼,比起瓜果牛羊供奉,吸食人的气运对它们来说显然更具诱惑力。
苦仙硕大眼眶中一对芝麻瞳仁飞快跳动,知道三言两语是骗不过去了。
白静星缓缓抬手,念道:“摇摇金光开天地……”
赶在她捏诀之前,苦仙拼命弹身而起,嘴里大喊——
“苦情苦泪,我腿我腿,缩缩缩!”
眨眼间,丑陋的一团就缩成枣子大小,仿佛一只极速爬行的虫子,一溜烟蹿上窗台,从大开的窗户逃了出去!
白静星顿了顿,淡定地用手机给阮丹发消息——
【在家吧?镇宅符检查一下,务必贴在主门上】
【阮丹:贴了贴了,护身符也给我爸妈了!】
她爸妈都是生意人,多少信这些东西,所以对她拿来的护身符倒不排斥,只是觉得无奈。
家里出事后,他们也去丰台市最著名的叠山观请了灵符,但根本不管用。
所以对于女儿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护身符,他们当然不抱希望,只是不想辜负女儿好意才随手揣进兜里。
阮丹家就在丰台市中心,下午白静星让她请假回家,她二话不说就照做了。
不过想想还是觉得奇怪,不是说明天中午做法吗?怎么突然这么急啊。
晚上和妈妈聊过了家里公司的情况,阮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早点睡都睡不着。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护身符,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一切顺利,希望这件事早点结束。
…………
另一边,苦仙直奔市中心某高档小区而去,一边得意于自己炉火纯青的逃跑手段,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妖鬼明目张胆地吸食人类气运,容易被天道察觉,搞不好会招来天谴。
所以它才想到教唆齐骏合作,前后花了一年时间准备,好不容易能大快朵颐了,却半路杀出个白静星!
“该死的小道姑,竟敢坏本仙好事!等我今夜吸干阮家人气运!修为大涨再找你算账!”
它气势汹汹冲进小区,同时嘴里喃喃念咒,让鬼身重新膨胀起来。
阮家住的是独栋小别墅,穿过自带的小院,迎面就是一道两开的实木大门。
苦仙很快闻到阮丹的气味,想到人类少女生命力旺盛的气运,嘴角难以控制地流下粘稠口水。
它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打算以鬼身穿门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