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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往事二(2 / 3)

崖。幸而得山脚下一采茶女所救,如今青迟身上的伤已好全,只是撞到了脑子,失去了很多记忆,这才没能及时回来。

她的目光落在信中的“采茶女”三字上,久久不语。放下信件,她望着她的嫁衣出神。嫁衣安安静静地挂在墙角,上面的五瓣小花在华丽的凤凰图案的映衬下,显得突兀又落寞。

息华握着信枯坐至天明,这一晚,她一向聪明绝顶的脑子只决定出了一件事——无论如何,总要和青迟见上一面,听听看,他是怎么说的。

青逾很快把青迟带了回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信中的那位采茶女。

这一次,她没有在山脚下等他。青迟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处理深泽神殿的公务。青逾将两人带进正殿时,息华分明看到青逾铁青的脸色。

视线缓缓右移,正是她的未婚夫青迟。他腰间系着的荷包看上去十分精致,而她送的荷包已不见踪影。此刻他的目光也投向了她,只是眼中再没有了温柔缱绻之色,只有陌生和一丝戒备。

她理了理刚处理好的公文,将底下青逾新来的信压得严严实实,她开口对青迟说:“听说你失忆了,看来是真的。”

下面三人默然无语,尤其是边上的那位女子,她一直没有出声,此刻她正抿着唇看向息华,面若白玉,杏眼樱唇,跟画上拓下来似的,有一种脱俗的美。

息华望着面前的女子有些出神。青迟若不是她的未婚夫君,单从外貌来说,跟这姑娘似乎也很相配。

青迟注意到了她看向那采茶女的目光,微微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息华姑娘,自我跌下山崖,失了记忆,是讷言一直照顾我。我与她,已互许终身,永不相弃。可如今听闻我与姑娘竟亦有婚约,为不使错上加错,今日特来和姑娘退婚,以免耽误姑娘前程。”

青迟说一句,青逾的脸就黑一分,说到最后,他的拳头早已咔咔作响,他忍了又忍,最终也只是将怒气宣之于口:“错上加错?先和你互许终身,永不相弃的人是息华!你如今区区一个失忆,就想逃避你的责任了吗!”

息华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看见青迟郑重朝自己拱手作揖,神情诚恳:“千错万错,都是青迟的错。只是如今与姑娘的婚约,实难为继,姑娘想要什么补偿,青迟义不容辞!”

耳朵嗡嗡作响,似乎是青逾在痛骂青迟,息华听得不太分明。心脏锐痛更胜从前,像是有一根针,在时不时刺穿她的心房。她想开口,却发现她连说话都变得异常艰难,喉中腥甜,似乎等着她一开口就要呕出来。她拼命忍下,终于憋出了一句:“都出去。”

空气静了一瞬,那名叫讷言的女子眼眶泛红,似乎也想说些什么,可她顿了顿,终究还是先走出去了。

青迟目光追随着讷言,又回头看了看息华,神情犹豫。

青逾恨不得给青迟一记窝心脚,对他吼道:“还不快滚!”

青迟对息华做了个揖,抬脚就追讷言去了。

息华将底下的信纸抽出,不再看它一眼,在手心径直将它燃为灰烬,她对青逾说:“师兄,我累得很,这几天就不过来了。”

不等青逾回答,她恍恍惚惚地回了瑞草园。打开已经被放进柜子里的火红嫁衣,她笑了笑,拿起剪子细细地将上面的五瓣小花一瓣一瓣地拆了下来,可无论她再怎么小心,嫁衣上还是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针孔,一如她已千疮百孔的内心。

退婚之事须由旬尊做主,正逢仙魔交战,旬尊仍未归来,任何事情在战争面前,都显得不值一提,退婚的事情暂时被搁置了下来。

青迟却很着急。退婚之事一日未解决,讷言在深泽神殿就会日益举步维艰,他必须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他先是给旬尊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件,又日日站在瑞草园门外,以求得息华的成全。

风雨无阻,一如他从前来接她上晨课。

最后一次他过来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息华一口气在屋里点了三四个火盆,还是没法阻止一阵又一阵的凉气侵袭她的身体。她叹了口气,让小芜给青迟开了门。

“我答应退婚。”息华说。

无视青迟眼中的狂喜,息华继续道:“只是,明天还是这个时间,你过来喝一碗药,我们才能就此别过。”

青迟有些不解:“什么药?”

息华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是这样,之前我与你订婚时结下了契约咒,两人同生共死。如今你我二人要取消婚约,那这咒术,自然也是得取消的。”

青迟了然点头:“既如此,我明天准时到。”

第二天,息华特意起了个大早,开始熬药。小小的一棵忘心草,此刻在药罐里随着沸水不断地翻滚。

小芜打着哈欠道:“息华姐回去睡吧,这火我来看着就好。”

“不用。”息华对她笑笑,“你去睡吧。”

小芜知她最近伤心得厉害,不敢深劝,只心疼道:“小芜不困了,小芜陪着你。”

等药煎好,却等不到那个要过来喝药的人。派人去问,却说讷言姑娘今早对青迟发了一通脾气,一气之下收拾包袱走了,青迟正要把人追回来。

小芜心中怒火中烧:“都是借口!昨天还说得信誓旦旦,怎么今天就不敢来了?难不成还想一直占着息华姐的便宜不成?”

息华自己面前放着一碗药,给对面也放了一碗:“无妨,再等一等。”

可是她们等啊等,等到汤药没有一丝热气,等到太阳西移,青迟还是没有过来。出去打探消息的青迢垂头丧气地回来:“师姐,二师兄说,改天再来向师姐讨药。”

息华有些怔忪,问他:“他人现于何处?”

青迢有点不敢看息华的眼睛:“已经走了。”

一室寂静。

良久,她轻叹道:“无事,我早该知道的。”她嘴角轻笑,泪水却夺眶而出。

“息华姐……”小芜心中的愤懑化为了阵阵心疼,“我去把他找回来!”

息华却道:“不用了。”

“为何不用!”青逾愤怒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他脸上带了数道伤痕,目光里是熊熊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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