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禾看了眼她,没说话,又给铁柱喂了几口水,江凛的水壶里正好是加了盐巴的水。 上午就特别晒,苏玉禾流汗多,自己也怕中暑,下午不仅自己带了盐水,还让江凛也要装盐水来。 谁知道正好派上了用场。 旁边江凛一直在扇着风。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铁柱才悠然醒来。 铁柱娘扑上去抱住他:“俺滴儿哟,吓死娘了!” 铁柱气若游丝喊了声娘。 江大力看人醒了也松了口气,他虽然催着抢收,但绝不希望抢收过程有人死掉,真要是发生了意外,江大力要挨批评的。 “散了都散了,干活去,”江大力把围观的人都挥散,又对铁柱娘说,“你们回去吧,下午别来上工了。” 铁柱娘哪里愿意,一天十个工分呢:“俺能行,铁柱歇就行。” “得了,你脸色也不好,别到时候也倒下了。”江大力说,“今天没什么事情了,你们算一天的工分,休息好了,明天来。” 苏玉禾对江大力这个人感觉很复杂,说他人好,之前又不管缘由给江凛定罪,可要说他不好,这次又直接给铁柱娘他们放假还算工分。 散开的社员对苏玉禾高看了一眼,还有的直夸她有文化,知道处理这些事情,还有更夸张的,说她比医生还厉害。 苏玉禾可不敢接受这些夸词,她就是个普通人,就是上辈子有机会经历过,知道怎么处理而已。 比医生还厉害? 说笑呢。 铁柱娘想起来了要感谢苏玉禾,激动地握着苏玉禾的手,说了好多话,还跪了下来,给苏玉禾吓了一大跳。 苏玉禾往旁边退开一步:“别这样!” 她把江凛拉过来:“你应该谢谢江凛。” 也是,要不是江凛,铁柱还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呢。 铁柱就是她的命根子,这时候也不管江凛的成分了,转个方向,又想磕头,被苏玉禾拉住了:“带铁柱回去休息吧,以后来上工多喝水,吃饱饭。” 铁柱娘一脸愁容:“什么饱饭,就早上喝了点苞米糊糊,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 铁柱饿了渴了都是喝水,最后水没有了,人也倒下了。 家里工分就靠他们两个,发了暑病后,铁柱娘也知道利害,她把铁柱送回去,不给他再出来,自己又跑回来割好的麦田里捡麦穗。 割过的地里一般做完工,或者一些小孩在那里捡,这个不算公家的粮了,谁捡到就是谁的。 捡得多,凑一顿白面,也是有可能的。 下工后,苏玉禾跟江凛对视一眼,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江凛看得分明,她说的是“我去你家”。 江凛心里是高兴的,不过当着旁边那么多人的面,他面色不显,连目光都不好对视,只有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 这倒是给关注他们的人整懵,这俩到底是不是在处对象啊? 一整天也没见说什么话。 苏玉禾拖拖拉拉走在部队后面,冷不丁被人抓住,一看是铁柱娘。 她疑惑:“铁柱娘啊?怎么了。” 铁柱娘把她拉到一边,看前面部队早就走远了,从兜里掏出几根红薯:“拿回去吃。” 红薯也是公社里的公粮,铁柱娘胆子那么大敢去偷挖? 苏玉禾挺喜欢红薯,但她也不差这一口吃的,她摆手拒绝:“你拿回去吧。” “你是不是怕被人抓到?你放心。没人知道,那红薯平时也是俺们种,少了点不会有人知道,”铁柱娘抿唇,“俺知道你们知识分子可能看不起这样小偷小摸的,但是俺只有这样能报答你了。” 她咬牙:“要是被人发现了,苏知青你说都是俺做的就行了。” 苏玉禾不是怕这个,这红薯对她而言可能就是解馋的东西,但对于铁柱母子俩,可能就是一顿饱饭。 铁柱娘没等她说话,直接塞进了苏玉禾怀里,转身就跑了。 江凛看着灶台上几根番薯:“人家是感谢你,收了就收了吧。” “嗯,明天煮红薯粥吃。” 江凛摸了下苏玉禾的头发:“边上坐着,我来做饭。” 江凛做饭的手艺虽然比不得苏玉禾,但也还不错,只是他今天担了不少麦子,全是力气活儿。 苏玉禾想让他多歇歇,把他赶去看火了。 没买肉,但有几根腊肠,这时候刚好拿出来吃掉。 外面拔了几根蒜,丢进去炒腊肠。 一勺猪油丢进去,她连着敲了七八个蛋进去,炒得喷香。 再炒一盘大白菜,油放够了,白菜也能让人回味无穷。 江凛看着她敲蛋搁油,一个字都没说,要是放在普通人家里,一个鸡蛋,就能抄上一大盆韭菜,白菜么,别说放油,白水煮水,筷子点一点就已经很不错了。 要是看见苏玉禾这样做,肯定又是心疼蛋又是可惜油。 没工夫熬汤,苏玉禾一人冲了一碗麦乳精,配着喝了。 江凛去洗碗,苏玉禾坐在堂屋跟叶云淑说话。 老太太现在偶尔会跟苏玉禾说两句,但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江凛曾经跟她说过: 老太太以前是大家千金,嫁给了江凛祖父也是当地主婆的,吃的穿的从未亏过,到了晚年突遭打击,丧夫丧子,要不是还有江凛这根独苗苗,老太太未必能撑下去。 导致小老太太对外人都不是很热情。 她忽然叫了一声儿苏玉禾,招了招手。 苏玉禾坐到炕边,等老太太说话。 老太太从枕头底下摸了块金疙瘩出来塞给苏玉禾。 怎么又是金子? 苏玉禾手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