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手电筒是户外远程的,光源很强,像探照灯一样晃进宿舍,照得顾淮俞眼前一黑。 有两束光正好交错地打在卫施脸上,人却没醒,继续合着眼。 顾淮俞实在嫌烦,从书包抽出两本练习册挡在窗户上,阻拦了强光的照射。 保安来回照了几圈,然后才撤退回了保安室。 顾淮俞继续专心做着题,并没有发现卫施已经睁开了眼睛。 学校规定学生在校期间要穿着校服,但规定得没那么死,因此很多人都不爱穿,整个学校只有两个人守着这条校规。 一个是他班的学霸谢惟,另一个就是顾淮俞。 校服是冬制的,但穿在消瘦的顾淮俞身上并不显臃肿,他低着头,漆黑的碎发半垂,虚虚地遮在光洁的额头。 卫施的视线从顾淮俞的眉眼掠过,用眼睛描摹着他挺秀的鼻梁与柔软红润的唇瓣。 顾淮俞仍旧戴着那副又土又丑的眼镜,但与上次的嫌弃不同,卫施觉得他这样也很好看。 察觉顾淮俞的视线有下移的倾向,卫施又闭上了眼睛。 马上要到上晚自习的时间了,顾淮俞摇了摇卫施,“要上课了。” 跟普通高中不同,这所学校并不强制学生上晚自习,卫施自然从来不去,但身为好学的顾淮俞从不缺席。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无论顾淮俞怎么叫他,卫施一直合着眼睛。 顾淮俞当然知道他在装睡,不过今天正好可以偷懒不去上自习。 欧耶! 卫施听见顾淮俞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似的,之后就没再叫他,像是放弃上自习了。 这次卫施倒是没再装睡,安心下的他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卫施又做了那个梦。 梦中的他坐在床边写作业,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憔悴的漂亮女人。 这几天她的情绪一直不好,总是默默地掉眼泪,有时候他要叫她好几遍妈妈,她才肯看他一眼。 卫施做完一道数学题,抬头看见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熟练地抽出两张纸,爬上床给她擦眼泪。 “妈妈。”小小的卫施无措地抱着她。 她却没有回应,闭着眼睛无声的哭泣,压抑到极点,单薄的双肩抖得很厉害。 那天的天气很好,云层稀薄,露出蓝得出奇的天。 日光大片大片透窗抛进室内,将床上的她晕染得几近半透明。 哭了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像往常一样卫施跟着躺在她身边,缩在她怀里,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旁响起轻微的动静,卫施迷迷糊糊地醒了。 等他睁开眼睛,就见她光着脚走向阳台,他不解地叫她。 她没理,也没有回头,然后打开了阳台的窗户。 卫施坐起来,看着她爬上窗户,仍旧没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只是叫她两声妈妈。 下一秒,她就消失在窗口。 卫施愣愣地坐在床上,以为窗下有什么保护措施,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但肯定是能接住她的东西。 于是光着脚走下床,爬上她踩过的凳子看了下去。 她了无生机地躺在院子里,一团血从她身上漫开,变成细细的线将卫施裹住,血液像沸腾的滚水,烫过他的每一寸皮肤。 卫施感到窒息,胃中翻滚,浑身都在颤。 一双手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耳边响起一道温柔又坚定的声音—— “她生病了,痛苦的看不到你,所以才会跳下去,不是要抛下你。” 那一刻,卫施的眼泪浸透了他的指缝。 - 昨晚的事后,卫施没再给顾淮俞发短信,今天甚至没来上课。 顾淮俞借着这个档口,去了一趟卫施的教室,他知道人没来,找过来除了走剧情,还顺带看看谢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