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他们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后,时雁临才敢起身,脚已经发软,探着头看向里面。
入眼的是,一整片的红色,到处都是喷洒的血迹,连天花板也没能幸免。
而位于正中央的桌子上,一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人下面连着蟒蛇的半条尾巴。
时雁临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场景,牙齿咬紧了自己的右手,用痛觉强迫自己蹲下,手背上牙印深得已经见血。
怎么会想到将人的上半身和蛇的下半身组装起来。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人做这种实验,他们这是在用人命试验。
胃里开始反酸,时雁临呕出了一堆酸水,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吐了一口后,死死地咬住牙齿,拼命地往喉咙里吞咽口水。
没一会儿,几个人拖着大箱子,进来清理了房间。
冲水的声音哗啦啦的流了至少有一个小时,等他们清扫完毕,关上灯走了之后,已经快到凌晨两点了。
整个工厂又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等到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后,时雁临才终于起身,腿已经完全蹲麻木了。
那条人鱼是这样来的吗?他们之后又准备拿他做什么呢?
她必须得快点找到他,如果明天他就要被送走了,今天晚上是最后救他的机会。
绕到了建筑的前方,这里的房间全都被铁门锁起来了,好在铁门中间有个小窗户,勉强能看房间里面的情况。
她就靠着这个小窗户,顺着房间挨个儿找。
找到第二层时,她在转角处的房间里发现了他,他被放在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的鱼缸里,看起来状态很差。
耷拉着头,一动不动,只有很久才动一下的尾巴能证明他还活着。
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如果她之前来这里是身体无意识的举动,现在她是真的想救他出去,可是她不管怎么用力,铁门都纹丝不动。
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阴郁的气息扑面而来。
时雁临看了眼窗户,转身狂奔下楼,踩着楼外侧的空调外机,借助攀附在墙上的水管,她爬到了二楼,等她跨坐在窗户外侧时,里面穿的短袖都已经湿了。
好在窗户没有上锁,她翻进房间里,首先试着去开铁门,发现依然不行,估计是为了防止关在里面的东西逃跑,这个门只能从外面用钥匙打开。
鱼缸里这家伙一直垂着头,她对着门弄了好一会儿,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他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究竟受到了什么折磨,凑近才看到,他的身体上密密麻麻全是一道一道的像是用水果一样大小的刀,在他的身体上划出来的伤痕。
明明昨天他的身体还是好好的,时雁临向他的伤口处伸手,刚碰到鱼缸,他就惊醒了。
他猛地支起身体,张开了嘴,露出里面尖锐的牙齿,眼神凶狠的盯着她。
时雁临慌的一下子说了很多话,“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我不是坏人。”
“我是来帮你的。”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你想从这里出去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才像是有反应一般,点了点头,没有再呲着牙齿,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看到他的反应,时雁临惊喜道:“那你能说话吗?”
只见他张开了嘴,用手指了指嗓子,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时雁临这才看到他的舌头已经被扯断了,整个口腔都是血迹斑斑的,估计嗓子也被人破坏了。
要是继续让他待着这里,他迟早会被折磨死的。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时雁临贴近玻璃对他说。
听到这句话,他睁大了他漂亮的眼睛,尾巴的迅速的扭动着,像是一只小狗,眼睛闪亮亮的。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时雁临被他漂亮的脸晃了下神。
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打开鱼缸的钥匙,这里倒是有几张实验室里常见的带滑轮的椅子,如果直接砸开这个鱼缸,离开水,他还能呼吸吗?
就算把他从鱼缸里救出来了,这个房间的门她也没办法打开,难道要从窗户上翻出去吗?她倒是有手有脚可以爬,可是他怎么办?
天已经开始露白,越是紧张越是想不出办法。
“阿啾——这天开始降温了。”
外面开始传来人声,已经有人醒了,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要是被这群人发现,说不定她也会成为躺在手术台上的实验品。
她这次是真的要抛弃他了。
人鱼将双手放在鱼缸玻璃上,依依不舍地望着时雁临走向窗户,情绪也慢慢低沉下来,蜷缩着身子沉在水底。
时雁临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到他这副样子,爬上了窗户。
人鱼抬起埋在胳膊里的头,看着空旷的房间,双眼失去焦距,眼底全是悲鸣。
突然窗户上又多了只手,只见她利落地翻了回来,关上了窗户,打开房间角落里的柜子,躲了进去。
人鱼焦急地用手拍打着玻璃,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想让她赶紧离开,待在这里她会死的。
他的鼻子很灵敏,能够闻到这里的血腥味非常难闻,有人的有动物的,混合在一起,让他想吐。
这里的人都非常可怕,他每天都活得很痛苦,她是第一个想救他出去的人,他不想让她死掉。
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人鱼不安的在水缸里来回游动。
进来的是个年纪挺大的老头,看着人鱼游动的样子,“哼”了一声,“怎么?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趁现在还有活动的机会,想多游几圈?”
说完用钥匙打开鱼缸封顶的盖子,提起桶往里面倒了几只死了很久的鱼。
看见人鱼凶狠的呲着嘴想要咬他,扔了桶,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刀,踩着凳子,趴在鱼缸上,狠狠地往下刺。
嘴里恶狠狠地骂着,“我让你凶!让你凶!”
这个老头在这里待了十年,这里面发生的事他每天都看在眼里,心理早就发生了变化,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