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间,连一丝衣角都未划破。 弟子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愧是尊上。 修仙界,一阶便是天差地别。境界之间的差别,无时无刻真实而残酷地体现出来。 方才三人联手,竭尽全力才挡住片刻的狂风,就这么被白玦如此轻易地烧得一干二净。 白玦瞥一眼身后摇摇欲坠的众人,折扇点向桃若嫣:“你去和那队长解释。” 队伍众人正呆滞地坐在原地,队长也是一脸惊愕,虽然早听过修仙之说,但又有几人 见过真的修士? 桃若嫣咳嗽着,声音含糊不清:“咳…尊上又强又美…要不您别回去了…咳咳,留在咱们瑶阙峰吧!!” 白玦哭笑不得:“挖什么墙角,快去。” 桃若嫣一瘸一拐地挪过去,巴拉巴拉和队长解释起来。白玦用折扇挡了挡太阳,忽地发现小冰块不见了。 “迟清礼呢?”白玦四顾道。 书灵摇摇尾巴,道:“对诶,女主偷偷跑去哪里了,不见人影的。” 秦筝烟抚着筝,轻声道:“清礼妹妹方才,似乎往岩石后方去了。” 白玦顺着她指的方向踱步过去,小冰块果然在这里。 她一手撑着岩石,勉强让自己不要倒下,一手捂着口鼻,细微的咳嗽声传来,又转而被粗粝风声打散。 “清礼?”白玦试探着喊了声。 迟清礼脊背一紧,沉默片刻,才慢慢转过身来,将双手都藏在背后:“师尊。” 她垂着眼帘,鸦睫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衬得面色愈发苍白。 白玦走上前去,摸了摸她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迟清礼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白玦听见她细微的呼吸,小动物啜泣一般,小小的,微不可闻。 “这是怎么了?”白玦问道。 迟清礼摇摇头,声音微哑:“弟子无碍。” 她太喜欢把东西藏在心里,别扭又内敛,任由钝刀一下下割着软肉,也不肯出声恳求一句。 “手怎么回事?” 白玦蹙眉道,“伸出来。” 迟清礼不愿意伸,白玦便攥着她手腕,往前一拉,拽到自己面前。 五指仍旧紧拢着,却掩不住斑斑血迹。 白玦心头一跳:她受伤了?是被方才的恶风伤到了,还是因为灵力催发得过狠? “师尊……” 迟清礼慢慢抬起头来,她眼眶已然红透了,水汽无声地氤着,寂然似一片落雪。 “我…我还是太没用了,”她哽咽着,手心中全是方才咳出的血,“还是没能……” 白玦打断她:“说什么呢。” “自秘境激发灵力之后,才过去了多少时日?”她劝慰道,“你已进步飞速,不必如此苛责自己。” 迟清礼依然咬着唇,印出一道深深的齿痕,单薄的血气在舌尖弥散:“可我……” 白玦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将对方半揽进怀里,手虚虚搭着肩膀,动作稍微有一点点别扭:“好了。” 细弱的呼吸声骤地停了。 迟清礼依旧垂着头,声音湿漉漉的,细细柔柔地散在肩颈:“师…师尊?” 像是只脆弱的小动物,窝在她怀里。 白玦平时对付顽皮小红狐,都是直接一折扇揍过去的,她没怎么安慰过人,更别说小冰块这样细腻的孩子。 “嗯。”白玦轻声道,“你既然唤我一声师尊,我便应 该护着你, 顾着你才是。” 指尖顺肩侧滑落, 探进她的手心中。 “凡事讲究一个量力而行,那恶风以无数怨魂凝成,别说你的两个师姐了,绁尘峰主估计都得费一番功夫。” “你打不过,在这儿委屈难过,又有谁能看见?” 白玦笑着,捏捏她的手心:“不如赶紧来寻我,娇娇地向我撒娇,让我多教你两招。” 迟清礼耳尖腾地红了:“这,这什么——” 白玦逗她道:“身为我的小徒弟,怎么可以连撒娇都不会?快来撒一个看看?” 迟清礼窘迫道:“我…您这是为难我。” “我倘若不为难你,你就跑去不断为难自己了,”白玦笑道,“这么想来,还是被我为难比较好。” 迟清礼没吭声:“……” 不过看她这样子似乎是想通了,都敢委屈巴巴地瞪过来了。 白玦牵起她的手,渡了一股灵力过去,顺便探查了下小冰块的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迟清礼为了制止风势,将灵气消耗得过了头,本就破损的灵根摇摇欲坠,又多出了数道裂痕。 白玦皱着眉,将灵气小心渡入她灵根中,转头对书灵道:“这可怜见的,真能成为你说的魔尊?” 书灵嘟囔道:“别说你了,要不是我亲眼见过,我也是不信的。” 白玦道:“你不会认错人吧?” 书灵一尾巴甩过去,愤愤道:“不!会!我虽然偶尔不太靠谱,但不至于连女主也认错!” 白玦腹诽:你也知道自己不靠谱啊…… 随着灵气逐渐充盈,迟清礼的气色也好了许多,两人一前一后,走回了队伍中。 桃若嫣刚和队长说明情况,顺便定下了几条规则。众人不敢上前打扰白玦,只能默默投来崇敬感激的目光。 原本跟在队伍后头的四人,摇身一变,成了整支队伍的核心,认路的重担自然也甩了过来。 面对众人期待的眼神,桃若嫣一脸为难,道:“我没去过西域国,不知道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