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台上坐着的,似乎是一位长老,但是杜雨却始终觉得有些别扭,即使在最后面,他还是能够较为精准的看见了黑白道袍人的面容。 对方确实非常老,可是那一言一行之中,所携带的气息却颇有一股儒气,更没有凭空自傲的傲气。 莫非这是一位谦逊的长老? “我跟你们讲话,重要的事情我只讲一遍,如果你们要是走神了,嘿嘿,那我可是概不负责的。”黑袍道人杨了扬手中的菩提,嘴里念叨着,声音无形之中扩散到整个殿堂。 他的语气充满煞气,有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脖子一缩。 但同样的,有不少人同时泛起了疑惑。 杜宇刚刚心中默默浮起一个念头。一听到黑袍道人的话,就很快又被他压下去了。 “听黑袍道人的话,显然有意展露自己的威严…既然这样,他的气息又为何较之沉稳?唔,距离还是太远了,没法感受他泄露的气机。” 习惯性的摩挲起下巴,杜宇眼神之中又犯起了疑惑,只是他略微思考,却没有将矛盾点的所在找到,只能暂时放弃。 比起这黑袍道人的实力,还是对方说的话更为实在一些,毕竟这关系到他以后在外面的起居,再怎么说多少也是要听一点的。 这时候杜宇又突然暗自庆幸自己来的早了一点,否则的话未必能赶得上来,到时候要是遗落了什么信息,可就真的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青云门,天下为正之门,既然你们进来,便暂时认你们为心无邪念之人…但是!”黑袍道人话音一落,目光逐渐审视了在场的所有人,那像刀锋一般的眼让所有与之对视的人无不避让。 “心向道者,时时刻刻受心魔所扰,或世俗名利,或是权力欲望,亦或是强大的力量…然,若被力量支配自己,只会成为力量的奴隶。” 似乎是深受这句话的感悟,黑袍道人忽然停下了话语,本来鹰一样的目光忽的柔软了下来,他看向场上八百弟子,露出一丝追忆之色。 片刻,黑袍道人伸手一挥,无数水流从衣袖中飞出汇聚于半空,凝聚成一片镜花水面。 这水远非寻常的水,它的表面极其的洁净,更为古怪的事,奇反射的画面也并非授道殿里面的场景,反而是如同电影一般映照出其他的画面。 在这画面之中,有人妻离子散,立誓报仇,最终却入了魔门,报仇之后,化作一代魔君…庐童屠龙者终化为龙那样,开始了下一个循环。 抑或是又有原本一心求道之人,拜入某座名山之下,奋苦修炼,终于学有所成,带着一腔雄心壮志进入世俗,却被世俗的名利迷惑了眼睛,最终道心蒙尘,原本的那些心愿早已经不知所寻。 而另一副景象,则是修行者逐渐沉迷于力量,对于自身心境最终抛弃,最终被心魔所控制,化作一个杀戮机器,彻底成为了力量的奴隶。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种种景象看的所有人既是心惊胆战,内心长怀恐惧,又有一些人不知想些什么,面露纠结。 黑袍道人并没有停止在播放镜像的时候说话,他那沉重的语气仿佛是警告一般,缓缓地诉说着。 “修道之人,一世要修行本心,承天境,只在承天之力…然,再承受这股力量的同时,同样要持住本心,不能够被天道通化…那样的话,与其说我们是在城天之力,倒不如说是天在吞噬我们。” 黑袍道人再一次挥了下手,那镜花水月顿时化作一片虚无,空气依然是那样的沉静,方才仿佛无事发生…可是所有人都不会当做无事发生,那震撼的景象深深地刻印在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抿了抿嘴,脑海中回想起刚刚那副被力量支配的人的画面,似乎从那上面隐隐约约地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力量支配?不,这辈子都不可能的的,只有我能够支配力量! 杜宇暗自给自己打气,他向来意志坚定,自然不可能被那黑袍道人一番嘴炮就给说的心神动摇,但是以此延伸的话题却足以让他警惕。 古往今来有多少天纵之才被力量支配,一心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最终走向了灭亡…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杜宇甚至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陷入进去。 “罢了罢了,都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了,又何必再在意这点小节。”杜宇摇摇头,自嘲一笑,很快就将这点小问题抛之脑后。 他转头看向柳河他们,却发现一向沉默的苏城此时脸色并不好看,心中微动,悄悄的分出一丝心神关注起苏城。 黑袍道人的话并没有那么快就结束,他很快又继续讲了起来。 黑袍道人:“此事离你们既近又远,指望你们时常警醒自己,不要堕落魔道…好了,提醒的话,我就言尽于此,接下来,我便告诉你们这外门的规矩。” 一听到终于谈起了正事,所有人都从刚刚那个话题脱出了心神关注起来。 “外门之中,你们最需要注意的一些规矩倒不算多,大多是尊师重道之类,除此之外,便分为三堂五殿与外门管事、长老之辈。” 嘴上稍微一提,黑袍道人忽然想起昨日地元殿中的事情,觉得自己有必要在此说明一下,便又说道:“这外门与那世俗学堂可万分不一样,理论上来说,除了一些必要的指令之外,你们相当自由,而只要做的事情不超过底线,我们也不会追问…不过,若是谁坏了规矩,自然要重罚!” 说最后一句话时黑袍道人语气如同刀刮利刃,说的所有人心头一寒,莫名的联想到一些令人恐惧的事物。 “三堂为戒律堂、善堂、天玄堂。其中,戒律堂管外门门知戒律,一切为非作歹之恶人都将送其往。善堂则是管理青云门附属门下的事情,一些外门弟子或被抽调前往其他地方。天玄堂,你们暂时还不用知道。” 说到最后一个天玄堂,黑袍到人的脸上似乎有点异色,匆匆略过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