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喜怒哀乐。不是将金山银山堆满,就能叫他开怀。 有小太监私下偷偷说:陛下真是跟世子越来越像了。 萧倦吃林笑却喜欢吃的膳食, 看林笑却喜欢看的话本,堆林笑却喜欢堆的雪人……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并不是想成为他,萧倦只是想靠近林笑却,再靠近一些……不能够相拥…… 那一日,萧倦亲手给林笑却穿好龙袍,整理好头发,送进了棺椁。 棺材盖好。他明白,怯玉伮睡着了。 这一次,不会再醒来。 长命锁、抓周物、寿经、玉兰簪……他们红绳缠绕的头发,尽皆成了陪葬品。 萧倦睡在永安宫里,不知道今天怯玉伮会不会入梦。 梦境里,他们走在这大地上,萧倦把心腔掏空了让怯玉伮住进去。 他走得稳稳当当,心腔足够大,怯玉伮不会跌下他巨人的身躯。 梦境里没有蚁群,他只是带着怯玉伮一直往前走去。 金光红影,怯玉伮说朝阳升起来了。 怯玉伮望向朝阳,而他低下头,望朝阳下怯玉伮红润润的脸庞。 在萧倦沉眠的时候,春风来了。 春风送暖,萧倦堆的两个雪人,一个他,一个他,在风中渐渐融化,水乳交融,不分彼此,流下了窗沿,滴在了墙角的梅花瓣上。 · 那一场大雪里,萧扶凃醒来后仍然没有动弹。 谢知池把他从雪中带走了。 从望泗郡泉陵山,到平谷郡清安寺。 时隔近一年,谢知池与云木合相见,却仿佛半生已过。 萧扶凃三日未用米粮。清安寺里的方丈不忍生命白白流逝,拜访萧扶凃的屋舍,言谈整整一宿。 次日,萧扶凃开始食用寺庙里的斋饭。自此一生,他再未食过荤腥。 他为怯玉吃斋念佛,他为他拿起权柄。他比过去更加谨慎、安定、沉默。 九皇子被萧扶凃抱走,当做下一代的储君培养。 丽妃娘娘流着泪,让九皇子要乖乖听话,不要淘气,不要调皮,要听大哥的话。 九皇子落泪,跟母妃告别,乖乖地跟着萧扶凃走了。 谢知池成了九皇子的师父,云木合也在东宫帮忙带孩子。丽妃娘娘偶尔来看看。 皇后娘娘清醒后,开始著书立说。荀游璋帮着推广。 哥儿渐渐地,不再戴面纱。十年后,女子与哥儿始有参加科考的权利。 此时,荀游璋已经隐退,而谢知池一步步走来,过往的屈辱沉淀,过刚易折的状元郎长成了坚如磐石的谢丞相。跌宕起伏的一生,终是青史留名。 萧倦面对这一切,只是放任,放任。 张束跪下哭求,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放任下去,必是陛下的死期。 萧倦亲自扶起了张束。 他低声道:“我已经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怕再晚些,怯玉伮就要把他忘干净了。 张束后退一步,伏地痛哭。 萧倦说这不是死期,他只是要去赴一个约。 十年的忌日当夜。 一盏鸩酒摆在了萧倦面前。后世关于这位帝王到底怎么死的,众说纷纭。 有的说是太子等不及鸩杀了他,有的说是谢丞相为报仇下了毒,还有的说是这位帝王觉得人间无趣自个儿了断了。 饮下毒酒,过往种种走马观花。 萧倦看见怯玉伮朝他奔来。 “萧倦,我等你好久了。你好慢好慢,走得比我慢多了。” “萧倦,现在我可以跑了,我想跑多久就跑多久,再也不会觉得疼,不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萧倦,虽然我可以跑,但也有感到累的时候。我累了,你抱起我好不好。” “就像过去那样。” “萧倦,没你给我穿衣刷牙,我自己也穿得很好,刷牙刷得很干净。还有还有,你看我的头发长长了。你的——” “萧倦,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萧倦抱起林笑却,说雪淋得太多头发就白了,他是不是老了。怯玉伮是不是嫌弃他了。 怯玉伮摇摇头:“不会呀,白头到老,吉祥。” 萧倦抱着林笑却往前走,轻轻地“嗯”了声。 “怯玉伮,你在意的人都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 “他们在世上活得很好,你没活够的年龄,都让他们活去了。” “怯玉伮,我知道你喜欢看的故事了,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知道你心中想的什么,知道你想要的世界了。” “怯玉伮,我把那世界还给了那世界里的人们。亿万民众,不是羊群,和你我一样,有喜有哀,盼望团圆。” 萧倦抱着林笑却越走越远,越走越大,蚂蚁巨人重新长成了巨人。 这一次,他会学着顶天立地,而不是遮天蔽日。 朝阳的光里,两人的背影消散在了远方。 帝王——驾崩了。 新皇登基。竟不允先皇葬入皇陵与世子同葬。 张束在封棺当日,磕头不止,新皇漠视。张束撞柱而亡。 一代帝王,终被草草葬入了乱葬岗。 新皇为此被后人诟病。但在他的治理下,大邺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盛世。 新皇死后,亦未入皇陵。那一座帝王的陵寝,从始至终,只让一人安寝。 萧扶凃命令身边人,将自己的尸身,葬入父皇所在的乱葬岗。 但萧扶凃驾崩后,九皇子阻止了此事。 萧扶凃被葬入了新的皇陵。 九皇子想去乱葬岗把父皇的尸身迁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