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心,伏在地上小心地舒着气。
“你手下的人——”阴罅这半句话还没说完,地陵中的地面隐隐开始地动山摇。
一股尸腐的浊气从墓穴中喷涌而来,淹灭了他们手上的火把。
剧烈的爆炸声并没有让许人均还有章彷措手不及,这件事,似乎是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必然走向和结局。
看来,终于等到了那群游侠和公孙靖的杰作了。
“章彷,你不是想要火药。”许人均双手挪在身边表示投降,阴罅举着剑的姿势并没有因为地动山摇而发生改变。
在一声声爆裂中,他扭笑着说:
“火药的下落这不是来了吗。”
这阵爆炸后,一阵难以捕捉到的笑意,波及了章彷的眉梢。
像是白鹤振翅掠过湖面的波光粼粼。
章彷虚着眼睛,牵动着嘴角的笑意,问着许人均:“你凭什么会觉得,我跟着阴罅来,是要找火药的?”
原来他知道,这不止是个猫捉老鼠的游戏。
“火药?”阴罅一头雾水地问道。
不是在缙云观全被雪埋了吗?
在场的几个人,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你手下各个精锐,若想杀我,何须多此一举?”
确实,赦免阴罅的叛国起义罪,找阴罅来地陵活捉许人均,实在是…绕一个大弯子。
不是章彷“杀杀杀”的作风。
许人均连声分析:“河间王与长沙王扬言要率十万大军讨伐齐王司马冏,当真有这样的实力?”
“北有刘氏匈奴政权,关中有羌氐作乱,整个晋室早已是内忧外患。”
“晋室火并,兵走洛阳,关中中空,北戎南犯,你们要拿什么守?”
“兵力不足,只有武器凑。”
突然,他话锋一转,从武器的事情扯到阴罅的早年经历上了:“阴广武,你离家离得早,并不了解你爹,他在南阳搏了一个修仙问道的名声,其实他都清楚,烟涛微茫的仙山如何能去求。”
“若夫举头三尺有神明”许人均抬头看向已经有些龟裂的拱券屋顶,虔诚的闭上眼睛,“绝不踏足人间腌臜地。”
听到阴父事件的细节,阴罅的眼神里涌现了一丝犹豫,许人均继续在言语上进攻:“门阀政治盘根错节,广武你年少就为晋室出征,挂的是积弩将军孟观名下。”
“时至晋室大乱,赵王司马伦诛杀太子及妖后贾南风,逼迫晋惠帝退位。”
“孟观功绩斐然,颇得赵王司马伦赏识。”
“几个王并不满司马伦的专横,都派人出去跟着孟观去平反征战,以合作为名,其实也是在左右钳制司马伦在西域的权利。
“可唯独河间王这没有动静。”
“西戎兵败已是定居,平反一事只差一步之遥,谁可都想在此时分得一杯羹。”
许人均挑眉逼问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其实你就该发现,阴家听命于河间王。”
阴罅颤抖着重复道:“河间王?”
尽管知道许人均诡言多端
他已经尽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了。
“不是阴渺将年少的你推向西域,是因为,你是人质。”
“河间王以平反齐万年起义之事为要挟,要求南阳机关大师阴渺为他研制可以万人敌的武器,他若成功则,你和阴府,一荣俱荣。”
“若研制不出来,你便战死沙场。”
“想要在军中做手脚,还不轻易。”
一损俱损。
阴罅的手有些开始颤抖,嗫嚅着质问道:“人质?”
章彷也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他素来在洛阳京幾关中一带猖獗横行,西域秘史还没有许人均了解得详细。
感兴趣,是掉进陷阱的第一步。
故事说得好,许人均的网织的还是相当有诱惑力的。
引人入胜嘛。
“永宁元年,三王檄讨,赵王司马伦,直到他退居金墉城被杀,树倒猢狲散,孟观受牵连被诛三族,为何你作为他曾经的手下,毫发无损?”
“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
“平反齐万年起义一事,你表现不俗。河间王认为你是可用之人,他手下缺可用之人,故而暂时并不希望你死。”
“所以这次你才暂时逃开了满城的通缉。”
“你还不知道吧,阴府内的起义,被通缉的是阴婷幽和谢师。”
许人均看着章彷的眼神,劝诫道:
“所以谢师和阴婷幽不在这。”
一字一句地劝告道:
“他们不能在这。”
“而章彷他带你来这,不是帮你找妹妹的,只是想——”
“拿完火药,让你们名正言顺地被埋在这罢了。”
“一举两得。”
“以司马颙对你的欣赏,章彷未必坐得牢他的位置。”
直觉告诉许人均,章彷看向阴罅的眼神里有畏惧和嫉妒。
他赌了一把。
话音刚落,章彷就拍了拍手。
是赞许还是在发号施令。
阴罅想起了那句“一举两得。”
随着整齐军队的踩踏步伐,地面传来了有别于先前几次因火药爆炸而产生的地动山摇。
这样的振动是极富有节奏感的,像是战国时礼教用的玉质编钟。
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乌压压的军队举着火把。
光亮袭人。
许人均望向从墓穴洞口进来,训练有素的大军。
为首的那人,持着缨枪向章彷点了点头。
该来的还是来了。
收网。
不,该说一网打尽。
章彷举起右手,停滞在半空中,犹豫着做了个往下点的手势,发号施令道:“既然火药已经找到了。”
“一个不留。”
就在大军朝他们扑来,千钧一发之际,许人均凑在阴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