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一边耳朵边说着,边快步走到后台通道的另一边,没有听出姜年声音的不同。
“嗯……”
“你妈好一点了吗?”
“……”
“姜年?”
“……我妈走了……昨天……昨天晚上……”少年的声音有点微颤。
白文吓一跳,停下脚步:“姜年……”
“文文姐,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少年哽咽起来:“……我妈,葬礼的钱,我凑不够。”
“可以可以!”白文立刻说,突然有种想立刻回去安慰姜年的渴望:“要多少?”
“两万。”
“微信转给你可以吧?”
“嗯。”
电话还通着,白文就划开手机微信直接转账两万给姜年。
“谢谢文文姐,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不着急的,你还好吧?”
“嗯。”
“姜涛呢?”
“借宿在邻居家里,我忙着,怕他一个人在家害怕。”
“嗯……我明天就回去了……可以让姜涛来我家里住。”
“嗯。”
回去直播间的路上就像踩着棉花,白文心里奇奇怪怪的,说不上是难过还是慌张还是焦虑,她翻出手机看了看动车,这么晚已经没有车次了。
直播完了肯定还要和相关负责人碰碰头。
尾款还没结
世故人情的事儿还没做全,业务总还是要好好维护一下的。
得先给助理们订票,还要给人家结账。
第二天一早,她一个一个送走了助理,又去和推荐她的导演当面致谢,和一起的工作伙伴们都打了招呼,推了庞铎经纪人的饭局,紧赶慢赶,回到宁安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出租车路过果蔬店时,她探头远远看了一眼,黑着灯。
回家把大包小包的行礼箱子推进杂物间,脱了长长的羽绒服拿了一件厚毛绒外套裹上就出了门。
边走边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她走到果蔬店门口,看见里面虽然黑着灯,门却开着一条缝,上前轻轻推开,一股蔬菜水果腐烂的味道立刻充满鼻腔。
“姜年?”她走了一步进去,轻轻叫了一声。
站在店铺中央定了定,看见柜子和墙之间的角落里有一闪一闪的一点火光。
她慢慢走过去:“姜年?”
蜷缩着坐在角落的少年夹着一根烟,仰头怔怔看她,身侧的窗外是昏黄的路灯,一束光刚照到他的半边脸,瞳孔漆黑空洞,脸色灰败,鬼一样。
一段时间没见,坚韧不催的意气少年已经瘦得脱了像。
“姜年?你在这里干嘛?”白文蹲下来轻声问他。
“我在等你啊。”
“那叫你也不应?电话不接?”
少年歪了歪头,吸了口烟:“……我没听见……”
白文抽走他手上的烟捻在地上:“才多大,抽烟?”
姜年伸着手指没动,白文才看见他胳膊上带着孝布。
“……”
少年看着她,抿了抿嘴唇,伸出胳膊小心翼翼环住她的脖子:“我只能做这个。不好的事我只有这个能做的。不能出去偷东西,会被抓住关起来,不能发脾气不能哭,妈妈弟弟会吓到,不能淋雨不能挨冻会生病……这个听说会得肺癌,我想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了……那时候妈妈肯定不在了,姜涛长大了,怎么样也没什么的……”
姜年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呼吸温热,白文安静地听着他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话,手掌一下一下顺着他瘦骨嶙峋的后背,才发现他穿的很少。
“我妈这几年你知道有多辛苦……都说我辛苦,她比我辛苦多了,一直坚持着,每个礼拜三次,那么粗的管子把她全身的血抽出来再灌进去……每个礼拜三次!”
眼泪打湿了白文的衣服,一直烫到她心里去。
“那天出院,我就知道不对劲,她看起来太好了,她早早起来想吃姥姥的鸡蛋羹,中午又做了姥姥的猫耳朵……她其实也想妈妈了……她一直在陪姜涛看动画片,我就知道不对劲,我哪也不敢去……”
“我太害怕了……”
“……太可怕!”
“你爸呢?”
姜年空洞地摆着头。
“姜涛呢?”
“邻居家里。”
“我们先回家吧,去我家里。”白文扯着他的胳膊站起来:“你吃饭了没有?”
“……”
“走,先回家,太冷了,好不好。”
白文扶着姜年进门,看他慢吞吞换鞋:“饿吗?想吃什么?”
姜年摇摇头。
“那先睡一会,这几天你一定没怎么休息吧?”白文把他带到卧室去,看他外衣脏兮兮的,帮着脱下来,安抚着人躺进被窝里:“你先睡着,我去煮点东西,一会醒了吃点。”
白文去厨房熬上一点粥,洗了个澡,家里简单收拾一下,就拉出充气的小床垫摆开在美容间得地上,这还是之前在北京,她们工作室团建去野营的时候,她买的。
铺了软软的摊子在上面,拿了沙发上的靠枕和薄被,她也在万籁俱寂的夜里躺了下来。
实在有点累了,然而睡不实,半睡半醒间,看见姜涛门口站着看她,眨眨眼,门口空无一人,客厅里亮光一闪一闪,传出音乐声。
白文起来走到门口,看见投影里播放着周星驰的电影,姜年屈膝坐在地垫上,正仰头看着。
白文过去拿了水壶灌满水煮上,水果没有了,她放了一点茉莉花在水里,咕嘟咕嘟煮起来后,花香袅袅。
她裹着薄被坐在姜年身边,给他也搭了一角被子,一人一杯热腾腾的花茶。
少年把头歪在她肩上:“文文姐,有你在真好。”
“姜年,忙完这些事,你去上舞蹈课吧!”
“那个嘉元舞蹈班你不是喜欢?就去那儿。”
“费用我先借给你,都不急,你可以慢慢还。”
“你是个很棒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