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说是医院里面有人趁机拔管,虽然被及时发现,但是他母亲的情况更加糟糕了。 那是宁随第一次看到,在沈星燎的身上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戾气和暴怒,他破天荒地离开了疗养院,在所有保镖的护送下前往了医院。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宁随坐立不安 地等在沈星燎的屋子前, ㄨ(), 抱着沈星燎的腰仰头,“哥哥。” 沈星燎的状态很差,眼底是浓郁得化不开的疲倦,黑得深不见底。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就任由宁随抱着。 宁随看着他这幅模样就觉得难受,拼命地想要忍着泪花,但是完全忍不住,到最后反倒是自己先撤后两步,抿着唇揉眼睛。 沈星燎注视着他很久,走过去开门,宁随抽抽搭搭地跟在他的后面,明明都已经很尽量不要出声了,但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往下砸,根本就停不住。 “随随。”沈星燎的声音在夜色下低低地,客厅也昏暗得没有灯光,好像所有的尾音都被卷进阴影里,“她快要死了。” 宁随突然大力地扑过去,直接把他撞倒在沙发上。 沈星燎躺着没有动,察觉到宁随伏在他的胸口抽泣。 沈星燎忽然觉得他就像是个小狗皮膏药似地,名字不是很好听,但是黏人,而且真的会有效。 沈星燎跟他母亲的感情并不算特别深厚,甚至现在他的大部分心理障碍都拜她所赐,可这样的情感也都是情感。 她给了沈星燎很多的东西,从小到大的严苛管教,包括继承人的身份。甚至早早地为自己的意外做出了准备,让自己即便是在昏迷的时候,沈星燎也能够动用她留下来的资源,发挥自己的手段。 但是最重要的都还不是这些,对于沈星燎而言,他过往拥有的东西很多很多,同时心脏和灵魂的部分却贫瘠得要命,如果母亲真的死了,这个世界上跟他有联系的东西就又少了一块。 沈星燎不知道宁随到底在哭什么,是担心自己吗? 或者是别的什么,他现在的情绪无法理清楚,只能够感受到他的眼泪在自己的胸口湿了一大团,而且汹涌着没有办法停下来的样子。 宁随的眼泪甚至是滚烫的,灼得他的心脏都在剧烈跳动。 沈星燎忽的就在想,那么宁随算不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联系呢? 他会珍视的东西,会这辈子都留在自己身边的人。 沈星燎忽的急促地呼吸起来,胸腔剧烈地起伏,他把宁随的脸捧起来,认真地审视着他。 宁随哭得双眼通红,连声音都是哑的,“哥哥,你不要难过。” “我看到你难过,我就忍不住。” 就像是风暴在脑海中汹涌,摧枯拉朽,沈星燎的神经和理智都被绷断,他忽的又从宁随这里感受到比过往十几年来,更加强烈和浓重的感情。 原来宁随的哭比他的想的理由还要简单,只是觉得难受而已,世界上会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的感同身受?宁随却好像轻易就能够跟他共情。 “随随。”沈星燎低声地问他,“你能陪我多久?” 宁随有些迷茫,睫羽被泪水黏湿,完全就看不清楚眼前的模样。 他甚至耳膜也被隔了层东西似地,连沈星燎的话都听不清。 但是沈星燎的 情绪极其失控,这段时间被他压抑到内心最深处的情绪,就像是触底反弹般激烈地喷薄。 他知道宁随能够承接得住,发泄得肆无忌惮,没有等到宁随立即的回答,便重重地咬了咬他的耳垂。 宁随疼得倒抽了口凉气,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哗啦啦掉下来,耳膜倒是通了,清晰地听到沈星燎幽凉的声音,“现在能听到了吗?” 这样的语气让宁随的心脏都颤了颤,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摸耳垂,但是却只摸到了沈星燎没有松开的手背,便只能先点点头。 “我刚刚不是不想回答你。”宁随沙哑着嗓音道:“我只是没有听清。” “而且哥哥你把我咬得好疼,你还是觉得很难过吗?” 他没有觉得沈星燎咬他是什么问题,却看得出来沈星燎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劲,整个人就像是被笼罩在阴影里面,甚至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吞噬。 他就连表现出来的话语和行动,都比往常更具有攻击性,好像这才是他真实的那面,偏激而具有掌控欲,在所有情绪爆发出来的时候,会极端得蛮不讲理。 宁随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又急忙去问沈星燎,刚刚没听清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但是沈星燎却不想说了,只是压着宁随的脑袋,让他倒在自己的胸口,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几乎是要将他勒进自己的血肉里面。 宁随被勒得生疼,但是半点都不敢反抗,甚至也紧紧地抱着他,感受着他滚烫胸膛剧烈的起伏,激烈的心跳,想要竭力地安抚他。 “哥哥,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你是我唯一想要相处交往的人,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成你的家人,我也会成为你的家人。我知道家人的定义往往不通过血缘,我很在乎你。” 家人这两个字似乎是把沈星燎给戳到,宁随似是察觉到他的心脏都在猛然颤抖,然后把他抱得更紧了,他不由得剧烈地喘息,竭力去汲取着更多的空气。 都不知道多久过去,汹涌澎湃的情绪才逐渐地缓和下来。客厅里面昏暗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但是两人贴得很近,温度和心跳都紧紧地挨着。 宁随终于从被按在他胸口的姿势,换成窝在他的怀里。他的骨架很小而且很清瘦,被沈星燎抱得很紧。 在沙发上不知道躺了多久,沈星燎察觉到宁随又开始无声无息地滚落泪珠,便稍微撑起身来看他,心头发颤,“怎么还在哭?” “我还是觉得好疼。”宁随去摸耳朵,除了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