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提前放学,我们四个基本上是一路出去。{毕竟我也不知道苏青州和我爸是怎么做到关系建立的?}不过我妈周安女士作为率先吃到瓜的第一群众,非常配合地走到了我爸旁边。
唉,我为什么会说吃瓜。
我看着前面并肩走的一对男女,突然觉得,好像还挺好。
苏青州在我旁边,慢慢推着自行车,听见我突然开口。
“你今天不太对劲耶。”
“哪儿不对劲?”
“我觉得不仅仅是你,老师也很奇怪,居然不骂你,还那么开心。他不是想让我们去理科吗?怎么还反而赞成你说得呢?”
“那你笑什么?”
说得应该是我那声冷笑,我躲避着他炙热的眼神,声音有些不自然。
“我当然不服啊,我又不是你们理科生,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文科生。我怎么能忍受别人当面说文科发展前景不好,这不,”
“这不是自毁家门嘛。”
风很大,苏青州把我手上的校服外套给披了上来。
“你呢?”
很凉,苏青州的手擦过了我的脖子,和我皮肤上的热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啊。”
他笑了笑,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回忆往事。
“因为我想起了在十年以后的高中同学聚会上,有不少人都说,他们真正热爱的领域是社科类,可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去摸索去尝试。”
“所以,我就想,如果他们早一点接触,并且有勇气去选择文科,结局会不会好一点?”
多数这个年纪的人都没有自己的主见,或者说,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甚至分不清到底是真正的热爱还是一时兴起,所以前人长者都会以过来人的经历,告诉你哪条道路更加正确,更加有利。
“颇有一种,”
“救世主的感觉啊。”
我小声说着,发现前面两个人欢笑声太过悦耳。
情绪就像空气中的液化剂,流散其中,不得其踪,却沁人心脾。
“哎,”
苏青州突然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很自然的动作,却让我觉得整个人体温直线攀升。我整个人窝在了他的怀里,我惊讶地往下缩了缩,看着他手指的地方。
那是街道人流,川流不息。
混杂着各色各样的人,丰富的情绪,复杂的生活。
“你知道吗,最后决定我们每一个人的是无数个偶然的叠加。你在什么时候,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决定了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偏头看着他,似乎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可是响当当的成功人士。毕竟把双色球都不放在眼里,他说的话不能算是金科玉律,那也该是可以借鉴运用的吧……
“这是你的成功经验?”
啪挞,苏青州轻弹了一下我的脑袋,低沉笑着对我说。
“你还太年轻了。我怎么算是成功人士?”
在黄金时代自杀,不应该是最失败的事情吗?
“你想呀,就拿你妈来举例子,你一直想要改变她的未来,让她远离疾病。最后找到一切痛苦的来源,指向了没有参加高考,没有学历,工作劳累,日积月累。”
“那么,你现在做的,就是稍微改变那么其中一个偶然性,然后,“嘭””
苏青州突然在我面前闪了一会儿手,我的目光在他身上定格,嘴角不自觉向上扬起。
“火树银花,蝴蝶效应,台球打出去,和其他球发出碰撞,有些球入洞散场,有些改变了原有的人生轨迹。”
我嘟囔着嘴,听着面前人这么严肃而又尽可能让它变得更加幽默的语气。
然后突然转过身,我狡黠笑着,语气中有些不怀好意。
“苏青州?”
苏青州紧张地滚动了喉结。
“那我这个偶然,会改变你吗?”
“会的。”
几乎只停顿了几秒,我就听见他的回答,声线在那个字上格外颤抖,明显。
然后,我看到他弯了弯嘴角,看向我的眼神没有特别复杂的情绪,很纯粹。
“从你和我一起从天台上倒下时开始,齿轮就已经转动了。”
我想着我本文科生悲惨的理科分数,沮丧地垂头下来,拉了拉苏青州的衣角。他垂眸看着我,颇有一种带着女儿的感觉——
“理科怎么办啊?”
苏青州单肩背着包,敲了敲我的脑袋,快走了两步跟上了前面人的步伐。
“你怕不是忘了我上月月考排名?”
名列第一,那可不是白占的。
我笑着,跟着他的步伐往前,四人背影在晚霞下交织。
期中备考前天黄集来找我,准确来说是把我拦下来了。
虽然说拦下来的是我,可我发现黄集的目光直直就往我身后的人看去,我爸,魏辙。
他一把把我拉了过去,仿佛怒气很盛。
“你认识魏辙?”
“昂,新同学。”
我看他这模样,立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他谨慎地又看了里面好几眼,那样子,就和野战突击队的一样。
“你上次说的那个魏辙,说得其实就是他吧?”
上次?
前几天我刚来的时候,还没认出我爸呢。
“你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把面前的这条跃跃欲试的鱼给弄上钩了,一旦上了钩就好办。
没想到,黄集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隔壁学校我有朋友,这人就是从那儿转过来的,我记得是有个人,得罪了他,后面差点就被他打残了,直接就转学了。”
“周家妹妹,如果真的是他,你一定要跟我说。他这人向来是有一说一,惦记上的人绝对是要干到底的。”
“而且,他背后肯定有人!不是我们得罪得起的,你就没想过吗?就连你都要考试进去,他的成绩轻轻易易就进了A班,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