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多,A市市中心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树立在街边的红绿灯不停歇地记着数:15,14,13。路边的上班族们总算有时间拿出包里的至今擦擦额头豆大的汗珠,心中纳闷:“今天怎么这么热?”下意识侧头看向半空中刺眼的一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但随着对面绿色小人的出现,这个念头转瞬便被被抛到脑后,大步混向人流。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地停下,前排的司机悄悄地吐出一口气,放松了些僵直的身体,耳朵却悄悄地竖起,眼神不自觉地喵向后视镜。
后车厢中一男一女,男的叫吴启晟,大族吴家A市旁支老三,三十来岁。一身深蓝色西装,眉目俊秀,唇边笑纹若影若现,给这张脸平添了些喜意。眼下的乌青,面容憔悴,看来他的处境并不想外面的天气那样晴朗。
吴三此时有些尴尬,双耳红的有些发烫,眉头紧缩,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是好,几番挣扎,还是没能开得了口,车厢中的气氛逐渐沉溺。
突然,鼻尖一丝芳香袭来,接着,眉间微热,柔嫩地指尖轻抚着他的皮肤。
男子一顿,就要抬手。却听她说, “晟哥哥,你不用自责,昨晚,我不后悔。”声音婉转温柔,后几个字更是说得情深义重,无怨无悔。
女子叫关婷婷,也已经三十来岁,不过保养得宜,还像是二八年华,毕竟美容院动辄百十来万不是白花的。
女子粉黛未施,上身一件迪奥小蜜蜂刺绣白衬衣,黑亮顺直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一双大大的杏花眼直视过去,透着一股子清爽劲。
两人四目相接。吴启晟像是被她眼中的亮光烫了般,不自觉低头,闪躲开她的视线。不经意看到那身前的饱满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白色的V字领口下,一抹红痕出在视线中,吴启晟轻轻咳了一声。
随即有些懊恼,终究是他没把持住,动了念。
又想到昨晚借酒浇愁的原因,吴启晟一时五味杂陈。复杂难言的事情压在心口像是一座大山,甩不脱,丢不掉。
这样想着,便有些意兴阑珊,怔怔地看着窗外飞过的街景。
关婷婷看着心上人的神情,眼神一暗,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不由地一阵酸楚,那个病秧子何德何能!暗暗咬牙,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终究是成年人了,理智很快占了上方。
青梅竹马这么多年,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再说好歹还是有了些可喜的进展。
不过,那不知哪来的女的到底有什么怎么回事?整日病恹恹,怀个孩子像是在渡劫,怕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吧?不然晟哥怎么在酒店买醉呢。
说到这个吴老三呀,就得提提吴家。吴老三能纨绔三十年,那当然是有家底的。吴家,国内四大家族之一。吴老三就是现今吴家家主亲弟弟吴正泰的三儿子。吴正泰这支二十年前就搬到了A市,就此落地生根。
老吴同学从小便生的讨喜,性子虽说天真了些,炸毛了些,但总的来说还算温和。自来就是哥哥姐姐捧着,爸爸妈妈宠着,爷爷奶奶疼着,一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是丝毫不过分。
直到二十二岁那年,那是一个晴朗的天气,一道晴天霹雳甩在了吴家小少爷头上,他多了一个所谓的未婚妻,还是个一步一小喘息,三步一大喘,十步估计就要出人命的未婚妻。
小吴同学当然不乐意,刷得一下就站了起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了?我不干!”然后不等家里一群人反应,就冲出了书房,扬长而去。
吴老爷子吴正泰一点也不失落,看着看他眼色的儿子孙子,嗤笑一声:“好了,别在我这做鬼,让他他闹一闹就好。”
那这件事的后续呢?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看看两年后的婚礼,三年后的奶娃娃就知道了。
吴家小少爷是这么说的,自知之明便是他过往22年中最大的优点。虽是叛逆的性子,但从也不干轰轰烈烈的事。离家出走?绝食以明志?不好意思,吴少爷本尊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没有毅力,也没啥天赋,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也算正经工作了。
所以,吴少爷一瓶酒还没下去就妥协了。就这样过了三年,老婆虽说身体弱了些,两夫妻也不算心有灵犀,但也算琴瑟和谐,相敬如宾,不久前,他们还有个女儿。
“女儿”,吴启晟嘴里艰难地吐出这个词语,心中百感交集,每每想起产房的情景,他的腿肚子直打颤。
车子缓缓停在华源地下车库,吴老三看着窗外,像是有洪水猛兽般,迟迟不下车。
耳边适时地响起,“晟哥?”关婷婷不由轻唤。
吴老三不禁揉了揉太阳穴,这门里门外的,剪不断,理还乱,总算知道兔子为生不吃窝边草了。
司机老李无奈地拉开车门,将吴老爷子的话润色了再润色,“少爷,老爷子吩咐了,小小姐才出生,您这个亲生父亲总要去看看的,哪怕就是站一站。”至于这多出来的关小姐,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吴老三闻言,心中又是一番挣扎,想想那小小的一团,终是无奈起身。
华源小区顶层660平方的大平层里,以金黄主色调装修为主,女主人房间更是这样。主卧双开门打开,穿过卧房的过度前厅,小200平米的卧室映入眼帘。
落地窗的床帘打开,金色阳光铺满整间卧室米黄kingsize的大床上孤零零地躺着一个女人。女子本就孱弱,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元气大伤,三个月以来是除了三餐是醒的,其他时间就呼呼大睡。
凑近一看,瘦削腊黄的瓜子脸,鼻梁高直 ,鼻头圆润,两扇睫毛弯弯,眉色浅淡铺就两轮月牙,额头圆润饱满,一派娴静温柔美好的面相,好不可怜。
只是她现在眉心间微蹙,眼珠在眼皮下快速转动,像是在经历一场噩梦。阳光洒在她脸上泛起诡异的微光。额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更奇怪的是,金色线条勾勒的猛虎虚影悬浮在女人上方,经过的人却似乎并未察觉。
床尾五步外一扇门半开着。张妈走过两步的过道,眼前瞬间豁然开朗。只见这房间空间极大,奇怪的是界限分明分成两边。一边粉色浪漫,公主床;摇摇马,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