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凌乐这家伙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陆云麒!
铁笼两侧的门被打开,两个不知是人还是妖的生物被粗暴地推进笼中。
门“咣当”一声被大力关上,两个黑衣人顺手就用手上的铁链将门紧紧栓死。
可能是因为他们本性惧火,又或是嘈杂吵嚣声太闹,这两个生物在笼门被关上的刹那,骤忽暴躁起来。
它们仿佛不要命的搏斗,彼此扑上去撕咬、啃食、拉扯。
鸟尖锐的爪子刺入蛇身,血肉撕扯声清晰可闻,利爪出来的瞬间,带出一片挂着血丝的皮肉。
蛇凄厉地叫唤,声音竟似人般。
蛇尾缠上怪鸟的腰身,任凭怪鸟抓挠嘴啄,蛇身越收越紧,将怪鸟的腰身勒成比例怪异的小圈。怪鸟发出惨厉的高鸣,火红色的翅膀拼命扑腾。
林见素看着它们困兽犹斗,只觉得不寒而栗。
在场的人与他们截然相反。
暴力和血腥的画面,让这些赌徒身体最深处的兽性被激发,他们看着两个生命为了他们的乐趣而拼上性命。
于是亢奋、快乐、还有一种虚无的至高感。
蛇尾上伤痕累累,大大小小的血口子不断流出鲜血。他咬着牙,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眼神却是奇异的闪烁,似是沉溺在杀戮中不可自拔。
怪鸟已经发不出声音,它的腰处已经被勒到只有一只手腕那般粗,上半身以一种令人不适的视觉观感逐渐膨胀、鼓起。
它的脸被羽毛遮挡,看不出颜色,只一双鸟的圆眼鼓的怪异,目中血管爆破,瞬间染红了眼白。
林见素在那双如血的眼中看到了死亡。
下一秒——“嘭”的一声!
它的一只眼睛因为受不了巨大的压力从眼眶中骤然脱出,穿过铁笼的缝隙飞向场中——
“啊!”饶是林见素修为再高,这般不适又恶心的画面也不是她能平静面对。
她惊叫一声,双手倏地遮住眼睛,浑身寒毛直竖。
陆云麒也在此时靠了过去,抬手以袖拦截血肉模糊的一团,同时挡住她的视线。
她听到一声“啪嗒”落地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湿哒哒的东西滚落在脚边。
林见素抖着声音下意识问:“什……什么东西掉了?”
陆云麒沉着脸,目光冰冷地扫了眼地上,声音却尽量柔和:“没什么,别睁开眼。”
她哪里敢睁眼,从陆云麒的回答她就猜到了答案。
她拼命告诫自己不要去想象,不要去回忆。
她不怕很多东西,身在修真界,她也见识过不少血腥画面,当年太冥三修虐杀小耳鼠的家人,将他们剥皮火烤时她也不曾这般过。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害怕,她只是无法接受一个生命为了毫无价值的结果去拼命,最后以这般极其惨烈,又不体面的方式死去。
而她什么都没做,竟然就这么静静地观看了一场残忍无比的表演。
陆云麒见她止不住地颤抖,薄唇抿紧,眉眼间已显怒色。
可当务之急不是追究,他站起身半蹲下,轻声道:“别怕,我抱你出去。”
林见素点点头,他这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那颗飞滚在他们脚边的眼珠被他小心避开。
陆云麒看了眼笼中的蛇,蛇带着呆滞的神情,眼神涣散。
把身家压在他身上的人在欢呼,恨不得称他为王;输了的人血本无归,有的当场哭啼,有的破口大骂拿东西砸向早已断气的怪鸟。
这些人都忘了,笼中物不过是他们赌钱的工具,本不该承受输赢之后的结果。
陆云麒没有再回头,抱着林见素从这片疯狂和贪婪中走出。
看门的黑衣人见他怀里的女子紧紧捂着脸,以为是被吓到了,怪声怪气地笑了声,调侃道:“小娘子看来是被吓得不浅,回去让你郎君好生陪陪你。”
陆云麒什么也没有说,只冷冷俾倪他一眼。
一出去,他立刻带着她飞身至空中。
一道妖力自他掌中弥漫,被他向下一甩——妖力化为熊熊炎火落在黑色的布幔上。
随即他头也不回地抱着她飞走。
咒骂喧闹的声音逐渐远去,甚至连人声都逐渐听不清晰,唯有烈火燃燃的红黄火光,越烧越旺。
陆云麒抱着她无声飞行,迟迟没有将她放下来的意思,她便也就由着他抱着,双手依旧盖在眼上。
“那两个……东西,是人还是妖?”她问。
“一个是人,一个是妖。”
林见素吃惊地放下手,不敢置信道:“怎么会?”
陆云麒神色平静,声音毫无起伏:“一个刚学会化人形就没了妖丹,一个吃了妖丹却不会修炼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