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逃兵
无声无息的告别
等不及明天,就落下了句点。
(全文完)
白书疑
2007年11月23日稿
黑暗中,这一天又过完了。故事里的人物也走到了终点,白书疑点一支烟。火光中,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姑姑抱着年幼的他,讲安徒生童话。妈妈端着饭菜,捧了一只蛋糕的自己躲在门后,等着下班回家爸爸,准备给他一个惊喜。窗台上的千纸鹤,在风中飞翔舞蹈。晚霞微微光点,明亮的、暗淡的,是插在蛋糕上的蜡烛。吹灭了灯。一地的烟灰。散落。24小时灯火通明的商务楼,赶走了沿街的叫卖。每天早晨,信号灯闪烁的频次,主宰着赶路人的心情。川流不息的人群,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冷漠,对路人的冷漠,对三餐的冷漠,就连对天气都冷漠。摊位、书报亭、露天剧院。顷刻化为乌有,人们口中谈论的不再是电影、书籍、食物。变成了钱、车、房。成功的标准是存款、地位和女人。
是的,工作使人自由,财务自由。封好档案袋,整理文本,收好稿件。白书疑卡着时间,从一栋楼钻进另一栋楼里。医院里门庭若市,吵吵嚷嚷地,像是在菜市场。第八层精神科,蹲在一旁的父亲胡言乱语地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他是从哪个星星上摔下来的人?“你父亲的情况有些特殊,你要是没有时间陪护的话,还是雇一个护工吧。”白书疑抬头看着父亲“您什么时候能好呢?”蹲在墙角揪着头发的男人,也许是听到了这句自问自答的话。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的来到他的面前。从怀里变出一只香蕉,小心翼翼的拨开,递给白书疑。他轻轻的接过这只父亲递来的香蕉,问:“黄医生,我父亲的记忆是不是停留在我小时候了?”那个他十岁的夏天。蝉鸣,柳树,小河,西瓜。柳树下父亲和他。“现在还说不准呢。”咬了一口香蕉,甜的让人掉泪,也许父亲还能记得?谁知道。手腕上的表滴滴答答地走着。“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无忧无虑。“不如就让父亲活在自己的世界吧。也没什么不好吧。“也许吧,我们都不是他,没有权利设想他的想法。”微微皱眉的医生。白色大褂,是不是也有无处诉说的苦楚。拿在手中的病历,是不是也会累。
走出这扇门,五六年前这里每条街道的转角都是书报亭,书贩从三轮车上卸下书籍,就会有成群的年轻人,就着树荫细细品尝知识;飘着香气的混沌摊、叫卖的卷饼,葱花、羊肉、青椒;只要一份就能打满一锅的豆腐汤;钟表行里时间不对的表。几十年前、几十年后,都一样。钢铁森林、大都会、金币辉煌。人来人往的集中营。每日都在上演。
章节里,书页外。故事中,现实里。手舞足蹈的人,表情严肃的人,默默无言的人。多得是,被揉碎撕毁的人。他俯下身弹走衣摆处的雪花,走进人群中。溜进月光里,消失在夜幕下。
白书疑站在十字路口,拨了一通电话。15秒的铃声:他就站在那里,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沈墨,我们结婚吧。
(本文完结)
吴一庸
2021年10月13日 星期三
手稿于21年9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