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未回答,他却尤其欢喜。
“你若喜欢,下回便让沧山给你送。”
喜欢?
听了楼慕的话,楼子衿心中一阵慌张,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抓不住,摸不透。
“谁说我喜欢?”她冷眼瞧了楼慕一眼,便不再搭理他。
楼慕也不掩饰,直接轻笑出了声。
他收起食盒,一声不吭地离开,唯留下一碟散着清甜香味的桂花糕。
后来,沧山下山多了件差事——买桂花糕。
而送桂花糕的差事则被楼慕揽下。
至于那座空荡荡的楼阁,也至此多了缕缕桂花的清香。
*
十五这夜,一如往常寂静,但却又格外不同,使人难眠。
皓月当空,一片清冷,令人无眠。
恍惚间,楼慕晃到了那处断崖附近,沧山他们所说的禁地。
尚未靠近,一股陌生而又强大的禁制之力,便朝他涌了过来。
只见一偌大石壁矗立于断崖之上,石壁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一种罕见的符号,唯有三个可识的大字“不可恕”格外醒目。
那剑痕深深刻于石壁之上,字迹与所刻下的时间明显与一旁的符号大不相同。
“恕”字尤其凌厉,每个笔画都深印石壁,昭示着挥剑人心中的愤意,却又令他有种莫名的伤感。
这样寻常的地方却被列为禁地,乃至下了不为人知的禁制,使得楼慕尤为不解。
而一切很快又有了答案。
一个身影在石壁前若隐若现,而后逐渐清晰。
一道禁制,一里一外,两人相隔对视。
楼子衿毫无阻碍地跨出了禁制,立于这本不该出现之人的面前。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楼子衿眸光淡淡地审视着眼前人。
“也不知怎地晃到了这。”楼慕笑着微微一鞠,“抱歉了。”
盯了他少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楼子衿似不想多言。
“不要让我再遇到,否则你立刻给我离开。”
“就这般饶了我?我以为至少也得灭口起步。”
楼慕似是玩笑开口,却没得到回应。
“把它给我看看。”楼子衿指了指他腰间的玉佩。
楼慕不解,却还是很快的解了玉佩递给了她,不曾有片刻犹豫。
接过玉佩后,楼子衿以异语轻吟起了一段类似咒语的话。
有那么一刹,纵使她再怎么努力地保持镇定,也难掩脸上那一抹异样的惊诧。
“怎么了?这玉佩有问题吗?”
当然有,她心中应道,却没法说出口。
毕竟她怎么也没料到,这玉佩的主人竟是……
本就想收回玉佩,而今这个想法更加不可动摇。
楼子衿紧握着玉佩,忽然将它举起,放于他眼前,还特意给他看刻字的那一面。
“这字太丑,你带着有失颜面,我替你收着。”
说着,也没等他回应,便藏于储物戒之中。
被她突然的举措惊到,楼慕愣了许久。
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也不多问,他只止不住地笑道,“你想要便留着吧。”
“不是我想要。”楼子衿轻声嘀咕着,最后叹了口气,“行了,赶紧走。”
望着走在前方的人,楼慕无奈地摇了摇头。
明明深知那块玉对自己的重要,他却还是允诺给了她,这到底是为何?
自己未免也太过于没有底线。
*
几日后,当楼子衿正于屋中修灵时,忽然又捕捉到了来客的气息,她不愿搭理他,只当不知。
却被一阵清脆的铃声,引得睁开了双眸。
此刻,那扇木窗上竟多了一件饰物。
一串由灵石所炼成的风铃,垂着朵朵淡红的花儿。
微风拂过,一阵铃音悦耳,飘来淡淡的花香。
明明是突如而来的风铃,却又与周围的一切事物格外融洽,仿佛它本该存于那儿。
她正出着神,窗外一张愈发熟悉的脸,忽然映入了眼帘。
“前几日的赔礼。”楼慕指尖轻轻摇了摇风铃,“还望宫主勿要生气了。”
“下不为例。”
说罢,楼子衿合上了双眼,摆明了勿扰之意,可来者却偏偏似不知。
“宫主懂琴否?”打量着那一张布满灰尘的古琴,楼慕忽叹道,“怪是可惜的。”
却不知正是这话引来了她的回应。
“你先进来。”
她下了榻,为他开了门。
“千锦。”走近之时,楼慕方认出这琴,一声惊叹。
琴身是以万千罕有的灵石炼眠栖古木而成,琴弦是由上古一位灵力高深的修灵者,以自身全部灵力汇炼成形。
琴音绵绵,配之灵力,更可成利器,堪比灵器。
谁能想到一张上古古琴,竟会沦落到此种地步。
楼慕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看琴的女子再次惋惜叹道,“你可真不懂琴。”
“是啊,怪可惜的。”
楼慕取出一方帕,小心翼翼地替她仔细把琴擦净,连琴桌也不曾落下。
时不时还说道:“你若是无心顾它,我闲时可来帮你。”
瞧着这人那般心疼劲儿,楼子衿脱口言:“看样子,你琴艺当是不差。”
楼慕也不答,只静坐下,修长的手指搭上琴弦。
稍许,轻盈的琴音由他指尖缓缓流淌而出,动人心扉。
时而令人恍若置身辽阔山林之谷,心旷神怡,时而又犹如独临山峰之巅,莫名荒凉孤寂,无所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