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也会就此打破。
颇似一种迟来叛逆期,我的声音都冷了几分:
“都为我安排好了?接下来做什么都要按照加茂家的来吗?我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他怔然地抬头。
“万分不敢——!”
仅轻轻怀着礼数地看了我一眼,像是错愕或惶然,又连忙恭谨地俯下身去,深深地伏在地上,语调低沉:
“诸事皆凭您指示,鄙家奉主之业心切,才出此策,臣言语多有偏颇,仅是一重微渺的谏言,宫神大人如若不采,也是荣事。”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头疼地抵上太阳穴,“我……哥哥,别这样,动不动就做出这样的姿态来,我只是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我还没有吃午饭,吃了午饭再说这些吧。”
我缓慢地抬起眼,谈起镜,有些冰冷的不耐,对于除了我以外的任性孩子我都抱有本能的讨厌。
小时候我去上学的时候被人欺负,对方就是位刁蛮的路人甲,抢走我最喜欢的男同学还要欺负我,背地里说我坏话,学业繁忙的哥哥却总是姗姗来迟。
我对上学不满,甚至于厌学,到了念高中的年纪却天天在家里宅着,他辞了工作来学校里当老师,我才生出了继续上学的念头。
“况且,既然镜什么话都听我的,那我一句话也能够把她召来膝下吧。”
加茂御幸还是没有起身,听到这,却有些犹豫:
“倒也不是……您的御令是神圣且广远的,神器有着时刻聆听主人命令的职责,只是您尚且才复苏……我并不知晓在没有辅助神具的前提下,是否能够成功……而且关于御令的内容,还是需要非常严格的措辞和仪式辅佐的。”
我冷笑,常犯中二病的我怎么不知道该怎么中二地说召唤词,我只是纯粹地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梦幻一般。
平常犯中二病是一回事,自己体验到这样的事情又是一回事。
如果我现在得意忘形地按照自己的旋律去走,等到第二天发现是什么乌龙或者恶作剧,岂不是很难收场?
这样的丢人在我眼里比社死都要为难一千遍。
我蹲在墙根旁,随便拍了拍旁边的空地,心里想着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就给我哥哥下个命令,让他从今以后不得再提回高天原之事,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一计议我就说不急,拖到他不想再提为止。
“天地沐光,蒙父神恩泽,吾今日回光返照,爱需辅臣,思念旧属,特以天照大御神之名义,召吾之御器八咫镜……”
“大人……回光返照不是这么用的。”
哥哥看起来有些头疼,但又随我念去,似乎笃定了这样的玩笑不会有什么用,又想要借此机会教教我。
“天守集团传颂御令皆是有特定的格式与撰文小侍,固定的格式可以弱化宫神大人的威仪,让听到的人感到宁静而不至于畏惧,也增幅了天照大人的言语与声音不能够被没有福缘的人听到的特殊性。”
听起来很有道理,我奇怪地看他一眼,把剩下几个字念完:“……来归我身,顺便帮我带一份小笼包。”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整个天空都好像黯淡下来了一样,好似一种错觉,又陡然地猛地亮堂了起来,像是被四面八方的镜子里的阳光折射在身上。
我只觉得右手一阵暖意,近似一种丧失掉的感官,定睛一看只看到它全然都被光笼罩着、像是被吞掉的一部分。
我失控地乱叫,手上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事物黏着耷拉着,让我想起小时候玩的史莱姆。
我在地上打滚,什么实际性的痛苦都没有感觉到却被惊吓得无比痛苦。
加茂御幸惶然又匆忙地睁大了双眼,甚至没来得及从地上的跪姿中站起来,就连忙攀伏着上前,惊讶地想要安抚我,“大人!宫神大人!”
我手边的光团渐渐地变大,把整个后院都照得一丝阴影也无,就像开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全局光特效,光与光黏合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道清晰的身影。
留着齐肩的中长发,穿着一身得体的长裙的年轻女人渐渐从光中剥离开来,一对剔透的玻璃耳坠溢满了浅黄色的光,像是摇晃的太阳水晶,我的目光被它吸引,很快就挪到她的脸上。
她的面容冷冽,像橱窗里的高级陶瓷仕女玩偶,看着像才从战场上下来杀了一千多个人,手里提着一屉小笼包。
我痴呆,结巴地抬着手,指着她的脸:“小小小小、小……”
“什么?”加茂御幸从后方把我抱在怀里,像藏小鸡一样把我藏在身后,警惕地蹙眉,低声地安抚,“别怕,大人、水思,别怕……”
“校校校校校长啊啊啊啊——”我连滚带爬地往后跑,掰开他的手,满脸都是恐惧的泪水,“她校长啊啊啊……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神器不可能是哥哥的上司——救、救……”
加茂御幸被我甩手推在地上,我一路跑出院门,到了街上,我还穿着一身睡衣。
不知多久我才勉强停下来,路过冰淇淋店看到我的同学,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虽然平时连话都没说过,但是他确实是远近闻名的有名人物。
我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肩膀,仰着头,泪水浸湿了我的面容,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吉、吉田,太好了……”
逆着光的同学身材高颀,修长的身影像遮掩日光的一扇优雅屏风。
我杂草一般没有打理的浅黄色头发有点像麦草,太阳下闪耀着淡色的麦芽糖光泽,黏在脸上痒得想打哈欠。
他高得跟哥哥差不多,我很费劲才能抬着头看着他:“太好了…看到你说明我没在做梦。”
他这个人虽然话很少,但很礼貌,看得出我没有威胁或者愤怒的敌意,虽然面上有些意外,仍然没什么责骂我的话。
“御所同学,你是在躲避什么人吗?”他慢吞吞地道,视线落在我蒙着苍白眼罩的右眼上。
我松开手,撑着膝盖喘息,我的体质很差,几乎走急了就要歇上许久。
顺着他的目光,我抵着右眼的眼罩,低着声音示意他,“吉田同学……你要替我保密,我其实是天照大御神,正在躲避执拗的辅臣和叛逆的神器,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