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议伦转回,白珊珊问道,“苗诸鱼出现了吗?”
邵议伦摇了摇头,“并未,春城县衙空置已久。”
白珊珊皱眉,看向楚天佑,道,“天佑哥,我分明已让五味哥传消息去蒲青县,说源川督军楚若宁要见他,他日前设法相邀,现在为何又不现身?”
楚天佑亦不知其间究竟。
“这样,”楚天佑看向了邵议伦,道,“邵将军,你发信去蒲青县,要他回来。”
“末将遵旨!”邵议伦说完,藏好书信出去,正好赵羽从外面进来。
他停下,赵羽摆了摆手,“我找大人有事,你先走吧。”
“是。”
赵羽入内,对楚天佑道,“公子,孟延华在渡亭楼设宴感谢您救了他女儿,去吗?”
楚天佑开扇轻摇,“你替我以夫人身体抱恙为由,回绝了他,待他三次登门,再应下。”
“这是为什么?”白珊珊不解,“你也学诸葛亮,教人三顾茅庐?”
“我要试试孟延华的底气,才知道他在锦州根基有多深。”楚天佑笑道。
“什么意思?”白珊珊看向赵羽,赵羽尴尬地摇了摇头。
他武功高强,但智囊,他根本没法和楚天佑、秦楚凰相比。
“一个人的沉稳,和他的底气是有所关联的。就好比家财万贯的财主不会在乎一二两纹银的得失,而对身无长物的人来说,却是灭顶之灾。”楚天佑解释。
“难怪你忽然大张旗鼓地调邵将军来春城县,”白珊珊道,“原来你想诈孟延华。”
“不错,”楚天佑道,“先前诈杜满金,没想到他这么不堪大用,没三两功夫就把底子泄露干净了。”
“可是为什么您不直接见孟延华,像上次一样当面诈他,偏要等他三次?”赵羽不解。
“我还未见孟延华,其他人就蠢蠢欲动。他即便手眼通天,岂能瞒天过海,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自会有所收获。”楚天佑胸有成竹道。
……
他们三人在春城县搅动风云,却并不知道那天丁五味驾着马车跑的方向,根本不是蒲青县的方向,他也并未到蒲青县将“楚若宁”的话传达给苗诸鱼。
他们驾着马车去的地方,其实是江平寺山匪的聚义地。
当夜,天蒙蒙亮,什么也看不清楚。
丁五味见江平寨门,以为苗诸鱼被逼出走蒲青县,沦落至此。
他本想下车叫醒守寨门的兵子,只是突然闪出了一只黑野猫,惊了马,马一声啼嘶,抬起前腿冲了出去,将年久失修的寨门给冲了。
丁五味三人就这么冲进了匪寨里,被匪寨头子逮了起来。
“我这个门啊我这个门!”土匪头子独眼龙扯着粗嗓子大喊道,“是百年老字号,前两天刚修了一点点,麻绳没有了,正派人出去抢……不是,买,还没买回来,你就整个给我撞散架了!”
丁五味见此情形,忽然灵机一动,抱着马痛哭流涕起来,“我的马呀!我对不起你啊!这都是我的错!让那个该死的!闪着两个鬼火儿的老黑猫吓着你!害你往这破门儿上撞!我的马呀!我的马!”
小香见状,也赶忙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马哥啊!我本想着让你带我们来江平寺,给我们白发苍苍卧病在床的高堂求平安,我佛慈悲,怎么在这里遭遇这个惨祸呀!”
独眼龙吓了一跳,看着这夫妻俩突然戏精上身,随后他看向了一旁的小姑娘。
刚要说什么,小姑娘突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吓得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小姑娘大喊爹娘,“我要大马!它答应给我生一头小马驹的!”
一旁的山寨师爷凑过来独眼龙耳边,小声道,“寨主,好像是一匹小马驹。”
“滚!”独眼龙最烦他这个拿腔拿调装学问的样式儿,一脚给他踹飞了。
“我十年的积蓄啊就买了这么只马儿,跟我同吃同住,感情甚笃,怎么就挂了?!我的马啊!我对不起你!”丁五味见状,哭得更惨了。
凶神恶煞的独眼龙登时不知所措,扯起自己独眼的眼罩,揉了揉眼睛,盖回去,然后对身边杵着的人嚎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兽医!”
“啊?兽医?”那些山贼各个面面相觑。
“哦对,马大嫂养马驹的,我去找……”
然后,独眼龙在丁五味身边蹲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兄弟……”
丁五味抱着马,扭着身子,不理他。
独眼龙转了个方向,“嘿,兄弟……”
丁五味又扭过去,不理他。
独眼龙火了,抓着丁五味,嚎了一声,“好了!还活着!已经去叫大夫了!别哭了!是不是男人?!”
丁五味怂了,愣愣地看着他,“还活着?”
“是啊。”独眼龙翻了个白眼。
……
孟府前,孟芝牵着孟湘儿的手,望着如今孟府辉煌的门庭,不由悲从中来。
世事流转,物是人非。
“姐姐,你就跟我回去吧,父亲和母亲真的很想念你。”孟湘儿看着孟芝,恳求道。
孟芝淡淡一笑,她哪里知道,孟延华一路走到如今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谈何回去,他早已回不了头。
这些话她没有与孟湘儿说,都是上一辈的恩怨,她不希望祸延后生。
“表小姐!二小姐!”
到了门前,家丁毕恭毕敬迎他们入内,有人疾步入内通传报知孟延华。
早已得到消息的孟延华夫妇,早早就等在了厅里。
孟芝牵着孟湘儿来到正厅,孟夫人余思敏一身素服,纤细的手上缠着一串佛珠,见到完好无损的孟湘儿,当即潸然泪下,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娘……”
“我的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孟延华也颇为感慨,但抬头见孟芝神色如常,不为所动。
“芝儿,你……”孟延华开口。
“婶婶,湘儿这些日子吃了好些苦头,你带她梳洗一番,去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