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南下,道路两边的树叶少了许多枯枝,反而带着盎然的绿意。
水流交错,从河边吹来的风带着些许潮气,轻抚过来泛着微微凉意。
江明令两手搓了搓胳膊上的凉意,朝车厢里靠了靠,因着昨晚慌忙到半夜,便没怎么睡好。
马车经过小路时,摇摇晃晃,她很快便闭上了眼睛。
谢斐辞本在闭目养神,忽觉今日马车比往日安静许多,他睁开眼睛往旁边看去。
女孩一头靠在车厢上,脑袋跟随这马车摇晃而磕磕碰碰,可她却没醒。
只有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着她睡得不舒服。
谢斐辞一扫而过,继续闭目养神。
梦里的江明令也睡不安稳,胃部一阵巨疼,疼得她猛的睁开了眼睛。
额头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就连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她转头看了看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死死地捂着胃,没有吭声。
求人不如求己。
习武之人对气息最是敏感,谢斐辞在江明令初初气息不稳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是……与他何干。
直到身旁的人越发气息无力,似是要撑受不住的时候,他眸中一扫冷漠,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此时也往下压了压。
“郡主怎么了?”
江明令闭着眼睛,咬着牙摇了摇头,半晌也出声,“无事。”
她现在没心思去迎合谢斐辞。
“当真?”谢斐辞看向她发白的唇色,很有耐心地又添了一句,“可郡主现下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只是有些胃不舒服。”
“怎么不同我说。”
“怕舟之哥哥担心。”
这些日子,整天与谢斐辞相处,这种话对江明令来说已经可以顺口拈来了。
谢斐辞指尖一顿,随即开口,“郡主什么都不说才是让我担心。”
江明令轻垂着脑袋,抿唇望着他,却没有说话。
谢斐辞问:“郡主吃过什么吗?”
江明令想了想,早上因为没睡好也就没胃口口吃饭,唯一吃的东西只有昨晚的那块酥饼。
难道是昨晚的饼变质了?
可味道不像啊。
“只有半块酥饼。”她也没多想,随意说了一声。
“酥饼?”谢斐辞眯了眯眼睛,低头看着江明令的眼神越发深沉。
脑中突然浮现出昨日她将半块酥饼分给他时不舍的模样。
谢斐辞指尖轻点,心中暗暗思纣。
“停车,”他朝外吩咐了一声,随后又看向江明令,体贴道:“我们先下去歇一歇。”
马车骤然停下,道路一边正是一片林子。
云霏一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暗暗记下,直到身后的帘子突然被掀开。
她连忙回神,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江明令,疑惑问道:“谢公子,江姑娘,这是发生事了?”
江明令余光瞥见探头来的云霏,突然眉眼一压,想起来什么。
昨晚,她接过云霏手中的酥饼。
云霏身为细作,昨晚暗中传信,既然准备动手埋伏了,难保不会动手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是她在饼中下药了。
转瞬便想了个明白,江明令看向云霏时眼神也不由地暗了暗。
要杀谢斐辞,误伤她算什么。
江明令这样想着,在心中给云霏头上加了一笔,她自然也是没放过谢斐辞。
她低头敛了敛神色,回头看了一眼云霏,“无碍,就是肚子有点疼。”
云霏一脸惊讶,“怎、怎会如此?”
江明令看她这副惊讶无辜的模样,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细作的演技也是顶顶好的。
她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可能就是昨晚的酥饼坏了吧。”
云霏闻言手指一握。
通过这一路的观察,江明令被家中养的过于天真,这其中的手段她未必能想到,所以给她从她下手是最好的选择。
随后抬头看了一眼江明令,发现她一副苦恼的模样,似乎真的是在为昨日变质的酥饼后悔。
她镇定下来,“怎会如此?”
江明令见她一副不知懵懂的模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那谁知道!”
说罢,她也不欲再看云霏,偏了偏头借过下了马车。
因为江明令一人身体不适,便一行人都靠在了林子外停留休整。
云霏慢慢跟在两人身后,见江明令痛苦的模样,她似乎是不忍心一般,开口道:“谢公子,我直到有一种草药可以缓解江姑娘的胃疼。”
江明令靠在树旁捂着肚子,听闻这话才抬头,目光落在云霏身上,越发绕有深意。
谢斐辞将江明令安置好后,借力倚在树旁,闻言扫了云霏一眼,静静地等着她接下来话。
云霏见两人都没有想要接话的欲望,她只好抿了抿唇自己往下说,“我记得这种草药在林子深处,谢公子可以随我一同去找。”
江明令轻轻哼笑一声。
好家伙,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谢斐辞唇角微扬,轻声推脱了,“我不识草药,若是随着姑娘一起反倒添了麻烦。”
云霏:“不会的,谢公子眼力极好,若是有谢公子帮忙,定然也会轻松一些。”
谢斐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眼却看向江明令,“郡主这里还需要人陪着,我走了不合适。”
“......”
江明令此时顾不得胃难受,睁着眼睛好奇地听着两人的谈话。
见谢斐辞将她扯出来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真不见得他有那么关心她。
随即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云霏。
叛军那边是没人了么......派个细作怎么连个人都骗不过去。
既然她和云霏的目的相同,她不介意帮一把。
关键时候还得靠她。
她呼出了一口气,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