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木栖反应过来，柳余继续开口:“你知道思雅路吗?”
木栖摇头，她在京市并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柳余轻轻笑了下，更多却是苦笑:“嗯。”
木栖被他这个反应吓到了，但又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
随着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不时有光束穿透而来。随风而来的，还有同学们的笑音。
再次听到哨声，木栖偏头看着柳余:"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高颜穗她们还要比赛，我……"
柳余望着那被风吹下的无处可依的落叶，沉默几秒，转头看着木栖:"没关系，我和你回去比赛。"
木栖看着少年，心跳突然慢了一拍。柳余的样貌的确显眼，但木栖也不是过分在意外表的人，只不过这一瞬，木栖想起了一个朋友。
"思雅路……"木栖攥紧了手，"你是……小余?"
方才他说思雅路，木栖只是往京市去想。京市当然没有思雅路，因为思雅路在怀市。
思雅路是一片贵族学区，大多数的私立幼儿园和小学建在那儿。离开怀市之前，木栖曾经在那儿上过学。
小时候的木栖有过一个玩伴，那时候太小，具体的名字她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小余这个称呼。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但有时恶意也来的莫名，那个时候的小余就是他们欺负的对象。他们用最伤人的话去霸凌一个无辜的同龄人。
起因也仅仅只是因为柳余的父母并没有来参加亲子活动。
思雅幼儿园的孩子家庭条件都不错，溺爱之下养成了他们霸王般的性格，对谁都大呼小叫，恰好小余又是个孤僻的，一群人就开始嘲笑他，说他是多余的没人要的孩子。
小余的忍耐反而换来了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们往小余凳子上洒水，画花他的书，把他的杯子藏起来等等。慢慢的，小打小闹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他们逼着小余吃橡皮，让他下跪，偏偏小余不会装可怜，每次反击都被他们恶人告状。
木栖记得，当时程志原还在怀市，自己的生活十分愉快，便养成了她乐观大胆的性格。程志原把她宠成了小公主，她随心所欲，看不惯其他人欺负同学，她也敢站出来说不。时间一长，小余和她就成了好朋友。她是有钱人家的千金这件事班上很多人知道，欺软怕硬这个词放在任何时候都受用，
他们不敢欺负木栖，就只有趁着木栖不在，一起霸凌落单的小余。
木栖记得小余转学离开的那天，幼儿园的老师和院长都换了人，好多人求着木栖去帮他们道歉，让小余原谅他们。木栖冷着脸，小小的孩子咬着牙回应:“要道歉你自己去，受欺负的不是我，我没有权力说原谅。”
小余的父母带着他转了学，临走前，木栖哭着抱住小余，她让小余不要忘了她，还一起约定了去思雅小学。
幼儿园课程上完后，木栖如约让程爸送自己去了那儿，可木栖找遍了所有新生班级也没有找到小余，她一度为小余的食言而难过生气，渐渐的也就淡忘了。
这算得上一件遗憾事，除了程爸爸，她谁都没提过。
现在提起思雅路，木栖还是会想起从前小余一起上课玩闹。
柳余听到木栖从前对自己的称呼，有些意外，眼睛也跟着闪动了下。
“那你……”木栖皱着眉，“你后来没有去思雅小学，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当时，我爸妈请了家教，他们不同意我去学校。”柳余看着木栖，开口解释。
木栖吸了吸鼻子，久别再见，她一时有些不可思议。
“那也不对，你现在念高二，正常情况你是要上大学了才对。”木栖整理好情绪，等着他的答复。
柳余握紧她给的贴纸：“我休过两年学。”
木栖点头，这也和木年说的对应上了。
还想拉着他问问其他的，柳余却提醒她说该回去了。
木栖这才想起来还有比赛，连忙拉起他走。
柳余看着她的手，愣了愣，也就随她去了。
“那你后来……什么时候去的学校？”木栖放开他，一边往体育馆走一边询问。
“二年级，但我去的时候你不在了。”柳余说到。
“这样啊。”木栖有些可惜，“我那个时候转学走了，和爸爸去了京市。”见柳余不说话，她也猜出了他想等她继续说。
“去了京市我一直在读书学习，这次回来是来找木年的，爸爸安排的实习老师也是为了方便我。”
木栖偏头看着他，突然停下来用手比划了下。
柳余也跟着她停了下来，出声询问她怎么了。
木栖叹息似的摇摇头：“你怎么这么高了，以前我们都是差不多高的。”
闻言，柳余便知道她在打趣，也跟着她的路子开口说道：“那你加油，很快就会差不多了。”
木栖观察他的动作语气，似乎没有方才那种颓废的感觉了，这才放宽了心。
就算是不认识的同学，木栖也会想着能帮就帮，更何况，他是小余，木栖不希望他出事。
但就目前这情况看，这些年，她的小余过的并不好。
一想到他可能一直被欺负，木栖心里就泛着浅浅的痛。
“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木栖继续往前走，“还有没有人欺负你？”
柳余跟上她的步子：“挺好的，他们不敢欺负我。”
不知道为什么，木栖听到这声挺好，反而更不开心了。
她希望儿时的好朋友快乐无忧，而不是连说谎都没办法骗过自己。
如果他生活过的好，开学那天就不会有她送他去医务室的事。如果他没事，今天他也不会一个人坐着发呆。
他说别人不敢欺负他，木栖就想到了他休无敌的事。连带着那一声柳哥，大概就想明白了。
木栖突然很后悔，来的时候没有认出他，也开始生气，他怎么不早点告诉她他是小余。
这些日子，她坐在他身旁，从来没有关注他，更不用说关心他的过去。
“这样啊，那就好。”木栖不打算拆穿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