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细皮嫩肉的,仔细冻掉你一层皮。”
秦飞霜不服气,一边吃面,一边嘀咕道:“凉州也有女子还有小娃娃,娃娃都能活,我如何不行。”
“你说什么?”卫嘉没听清,追问道。
秦飞霜眸光闪了闪,反倒不肯再说。
似秦飞霜脑袋大的一碗面,两人就这样,头碰头,和小时候吃寿面一样,一口气吃光了
卫嘉吸溜干净最后一点面汤,痛快地拍了拍肚皮,“真不亏小爷的一百两银子!”边说边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递给秦飞霜,“喏,这只叫‘金翅大鹏’,可不许弄坏了。”
秦飞霜杏眼都笑弯了,忙不迭接过,小心翼翼打开布包,果然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竹笼,竹笼里蹲着一只活灵活现、神气十足的草蝈蝈。
秦飞霜也不记得她从何时起,开始喜欢草蝈蝈、泥人和风车这些小物件。就只记得这些东西很好很重要,她要收藏起来,一起送人。
至于送谁?秦飞霜脑海里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
直到她及笄之前,陆璃突然出现,向父亲求娶她,还说曾经得她帮助,早已对她情根深种,求父亲成全。
彼时,才因落水而大病一场的秦飞霜看着陆璃的眼睛,一种难言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要送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可是她明明第一次见他,并不认识他。
“你说我曾经帮过你?可我不记得。”秦飞霜话才出口,心儿就觉得钝钝的疼,忍不住捧着心口道。
陆璃定定望着她,却没说话。
反倒是继母吴氏慌忙插话道:“是呀是呀,莫非二公子认错人了?飞霜素来足不出户,或许是……”
秦子昂轻咳一声打断吴氏的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公子冒昧了。”
陆璃略有羞愧地垂头却又马上抬起,“学生早已禀明父王和母妃,他二人皆无异议,媒人也请好了。只是,只是求学以诚,学生想亲自向先生剖白心迹。”
秦子昂不苟言笑的脸上竟也浮现一抹笑意,捋须道:“好好好,难得二公子贵为皇亲国戚却一心向学……”
也不过三年时间,秦飞霜竟已想不起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
只记得陆璃之后似乎说了他们如何相识,还说他很喜欢泥人和草蝈蝈。
明明她都忘记了他,他却还是寻来了。秦飞霜失而复得,欢喜不尽,一股脑拿出多年珍藏,全都送给了陆璃。
可是成亲三年,秦飞霜从不曾见陆璃把玩。
那些草蝈蝈和泥人,都去了哪呢?
思及此,秦飞霜的喜悦如潮水退去。
卫嘉换班的时间却已到了,院外陆续响起脚步声,是旁的侍卫们回来了。他赶忙跑去洗脸更衣。
秦飞霜看看满地的花瓣,才要收拾,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太监跑过来,告罪一声,麻利地打扫起来。
她便起身,在卫嘉的陪伴下向外走。
一条分叉路口出现在两人面前。
往左是进入燕园深处的路,正是卫嘉要去执勤的路;往右则是出园子回别庄的路。
两人在此分手。
卫嘉直目送秦飞霜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才转身离开。
只是,他却不知,在他离开后,秦飞霜又悄然拐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