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等候区墙上挂着的电子屏。
屏幕上正在播放新闻,有个记者姐姐在室外与演播室连线,说这个街区就是前几天晚上突然下起钞票雨的地方,然后画面一转,主持人说起了某洗钱团伙倒在坍塌的隧道被警方发现,大家都在怀疑是不是有狂热的特摄宅在扮演正义的伙伴。
正在放送的新闻似乎不是平时在娱乐节目播放广告期间插播的新闻简报,因为随后新闻节目的主持人又连续播报了好几个和这座城市有关的事情。又是瓦斯泄漏又是交通意外又是连续失踪什么的,冬木市还真是个危险的地方。但是大家看起来都没有太大反应,难道说是都已经习惯了吗?这个时代的一般人可真是强大。
新闻已经听腻了,虽然另一边的小电子屏显示在我前面只有一位患者,可是排在这个人前面的那个人,进去足足一个小时才出来。
我瘫在座位上,伸长脖子去看艾伦的手机屏幕:“艾伦~你现在在听什么?”
仔细看,手机界面上其实就有一串歌曲名,虽然没听过,不过看那黑漆漆的专辑封面就知道是我欣赏不来的“硬核摇滚”。
“长时间听同一种风格的曲子真的不会腻吗?”我趴在椅子的扶手上问。
“给。”艾伦把其中一边的耳机摘下来递过来,声音就和他现在看起来一样无精打采的。
“谢谢。”我接过左边的耳机戴上。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都已经体验过一次了还是会感到好奇,想再尝试一遍自己欣赏不来,别人却沉迷其中的事物。
耳机里响起歌曲的余音,随后是一段长过头了的沉默。我好奇地凑过去看艾伦的手机,正好看到他的食指点在“下一首”的位置上,屏幕上的歌曲名跳了又跳。
电子喇叭响起了提示音,从里面传出的护士的声音正在叫我的名字,屏幕上和我手上这张纸劵一样号码的数字在规律地闪烁着。
“啊,轮到我了。”
“真是不凑巧。”艾伦撇嘴接过我递回去的耳机,朝诊室的方向看了眼。
按照示意图,医院的牙科诊室有两间,一间从这里就能看到,另一间则藏在拐角里面。
“就是说啊。”
我虽然不喜欢摇滚,但还是想要听听看的。大概三十秒钟这样吧。
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身体变得比木头还要僵硬,我一边活动发麻的肩膀,一边往拐角那间诊室走:“艾伦,等下再见啦~”
*
候诊一小时,看诊五分钟。
虽然也不是真的五分钟结束,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医生跟我说今天只是初步看诊,后续还要先把治疗方案确定下来才会开始正式的治疗。
还好,接下来的看诊医生都会和我事先预约好时间,不需要再像今天一样傻傻坐在等候区一个多小时。
走出诊室,我顺便去了一趟厕所。
厕所里面很安静,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害我有点怕怕的。
没想到上个厕所都能体验心惊胆战的感觉,总觉得一不留神就会从头顶又或者便厕里冒出想象不到的可怕存在。
轻手轻脚地走出厕所,我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感。当然,是心情方面的,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屏住呼吸。
沿着走廊折返就能回到大厅的等候区,不过就像是从树干抽出的嫩枝,能够前进的道路并不只有一个选项,还有一条蜿蜒的小道从走廊旁边延伸了出去。
更远的前方有个人工湖,旁边是凉亭,附近设置了几个花坛,上面开满了颜色素雅的花,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护士推着病患的轮椅在湖边散步,也有家属和住院的家人坐在亭子里聊天。
“嗯?”
从刚才开始就有个老人坐在轮椅停在小路上。最初我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所以暂时停下来了呢,但我都在这里站了好一会了,他还是停在原地。
老人的双手紧紧抓住轮椅,他似乎是想将其中一侧的轮子提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左看看右看看,周围都不见有工作人员的踪影,我犹豫着小跑过去。
“那个……”
注意到正好卡在轮子旁边的小石子,还没来来得及问出口的话就已经不被需要了。
“让我来帮忙吧。”我换了一个说辞。
老人的双手从轮椅两边松开,我蹲下去把石头捡起来。两边都没有垃圾桶,只好暂时先攥在手里。
“谢谢你,小姑娘。”老人把手伸进口袋摸索,握着拳头又重新拿了出来,“来,这是给你的回礼。”
我弯着膝盖,伸出双手交叠在一起去接,大概能猜到他想给我什么。
好几种口味的水果硬糖落在我的掌心,老人笑眯眯地问我:“小姑娘,喜欢吃糖吗?”
“当然喜欢,谢谢。”
我向老人微笑表达谢意,将得到的糖果收进口袋里,还是有些在意地把周围都看了一圈,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带着口罩。
“老爷爷,你是一个人?没有护士小姐陪同吗?”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啦。”老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委屈巴巴地控诉,“那个护士实在是太啰嗦了,每天不是不准我吃这个又就是不准我吃那个。”
我干笑着附和,想起了小时候在调查兵团见到过的护士长。正因为是个负责的人,才会在病患不遵照叮嘱的时候暴怒如雷化身恶鬼吧?
“啊,是那一位吗?”
我指着四楼正好从走廊探出头来张望,脸已经皱成一团的护士小姐。不过病患偶尔随心任性一次,不那么守规矩也是可以的吧?帮忙掩护或者偷偷带零食进去的事情我以前也没少干过。
“已经发现我不在病房了吗?”
等我再看过去的时候老人已经转着轮椅沿着小路走了一段,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小姑娘,我先走啦。”
“嗯,请小心。”
我感觉到了某种奇妙的责任,和老人道别之后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看着护士小姐逐渐暴躁地把四楼到二楼的楼层都搜了一遍。
正准备离开,我察觉到脚下不知不觉多了一个不属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