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豆芽见叶从文神神叨叨念念有词,也听不懂说了什么,有点担忧地问到: “不会淹死吧?” “放心,等水喝饱了自然就舍得翻身了。” 话刚落音,莫姓少年果然翻过身来,本想放几句狠话,奈何肚子都是污水,两只手臂全部脱臼,完全使不出半点力气。半张脸泡在污水里,哇哇地吐了又喝,喝了又吐,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刚才这胖子说什么来着?” 叶从文仿佛想起了什么,但又没有头绪。 “好像是说他们摸鲤鱼三家都带了保镖护卫——” 两人对看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颇有默契地退后几步,四下里打量一番,提着两包东西发足狂奔。 木豆芽穿着长裙,行动不够利索,跑了一会儿就被叶从文甩开。小声叫喊着: “等等我呀!” ………… 叶从文已经来到了大街上,只是此时的街道已经乱成一团:房屋倒塌,商铺被毁,一片狼藉。两旁不时有人放声大哭,倒在血泊中的人长时间得不到救治,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木豆芽大惊失色地问到: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叶从文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发呆的木豆芽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就是我放那三兄弟走的原因,若不是他们拦住了你,以你那爱看热闹的性格,只怕现在凶多吉少。” “欸!三个扑街阻拦我没有挨打,倒是那个胖子还没动手反而被你扔进臭沟里,也够倒霉的!” 木豆芽没心没肺地笑道。 “听你的意思是怪我打错人咯?” “哪里哪里,眯眯眼的胖子我最讨厌!” 叶从文看了木豆芽一眼,有些事情还是说透才行,这丫头打小在铁塔村长大,哪知外面人心险恶。 见木豆芽跑过了头,连忙叫唤道: “还往前面跑什么,走这条小道赶紧划船回去了!” 木豆芽神秘兮兮地附在叶从文耳朵旁轻轻说道: “我在铺子里藏了二十斤牛肚,待会儿拿到船上给你做火锅吃。” 怕是你自己想吃吧?这丫头胆子太大了,连牛肚都要割,那可是个完整的东西,只要回头一查看,三个驯兽师肯定会发现牛肚不全,找上门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怕了你拉,迟早被你拖下水,一天到晚尽给你擦屁股!赶紧把东西取回来,藏结实了,千万别让三个老家伙看到!” 叶从文发了一通火,待木豆芽走远,又匆忙跟了上去。恶狠狠地瞪眼道: “跟我身后,不要乱跑!” 两人偷偷摸回铺子,开了锁提了东西就往回走,生怕被人看见,叶从文总觉得跟着这倒霉丫头,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其实两人大包小包提了好几袋,只要不是特意来翻找,又有谁知道提了一包牛肚呢?更何况此时街道乱成一锅粥,伤的伤,残的残,家也破屋也倒,谁又有心情关注他们两个? 一路风平浪静,等上了木船,叶从文赶紧放下揽绳,弯背弓腰,不用半刻时间,船如离弦之箭,渐渐消失在碧绿如画的溪水中。 残阳如血,河水静谧,一副岁月静好的感觉袭上两人心头。叶从文继续划着桨,逆着溪流缓缓而上,可比来的时候费力多了,速度也慢了不少。 木豆芽生 了一炉炭火,将装满牛肚卤水的铁锅架在火上,接下来可就是漫长的等待啦。 “这块金币给你。” 叶从文见木豆芽把金币递给自己,感到相当意外,不解地问: “你自己留着吧,给我干嘛?” “给你你就拿着,待会儿掉河里去可别怪我!” 木豆芽把金币往叶从文口袋里一扔,转身回到船尾,幽幽说道: “加上这个金币,一共就有十个金币了。” 顺手取了一副木桨轻轻摇着。 “一头活着的拓荒莽牛也就卖十个金币,还要搭上十来个人力。这次我们就两个人也把事情办了,而且钱还一文不少。 从文哥,叶如狼这次不会再找你要赔偿吧?” “你大可不必这样,十个九个都一样,他们不会追究的。” “我偏不!他们看不起我我无所谓,反正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小瘟神,我也习惯了。但你不一样,你还只有十五岁,男人可以长到二十岁,你将来一定比他们都高!” 木豆芽赌气地说着,一边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中一酸,眼中蒙上一层落寞的余晖。怕被叶从文看见,将头偏向一侧,倔强地说道: “你也是叶族儿郎,凭什么要被他们训斥!被他们嘲笑怜悯?他们人高马大擅于打斗猎杀,这方面你是比不了他们。 可你能做的他们不也一样不会吗?断字识文,算帐计数,包括做买卖跟人打交道,他叶如狼有哪一样比你强?” “小豆芽你今天怎么了?” 叶从文从未见过木豆芽如此义愤填膺,一时不知如何去劝解。 “我只想告诉你,今天若换成他叶如狼来卖拓荒莽牛肉,别说卖十个金币了,打五折这牛肉都不一定能卖完。 但是你今天做到了,不仅全卖掉了,还卖了十个金币,当然是在我的辅助下——这句你一定要提,要不然他还以我是个摆设呢! 明天早上把十个金币往他面前一放,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这不是跟人治气嘛?叶从文笑着劝道:“何必呢?你留着这个金币做零花钱不香嘛。” “不香!我有这二十斤牛肚就够啦!” 似有所指挑衅地看了叶从文一眼,悠悠说道: “我要真拿了这个金币,怕有些人今天晚上就睡不着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