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断肢,咔嚓的声音也不断在谷底回响。
不知呼喊了多少声,寻了多久,血容涣都快筋疲力尽了,额头冒着冷汗,嘴唇发白,却依旧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前走去。
可突然,血容涣脑袋发晕,背后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他眉头紧蹙,大口喘气,手捂着心口处,难受的蹲下身,同时清晰的感受到后背在不断往外渗血。
糟了,他忘了,今天,今天是……
可不行,他不能停下,他还没有找到姐姐,姐姐现在肯定跟他一样痛苦。
他一定要,把姐姐活着带回去!
不幸中的万幸,疼痛缓解一点时,他一抬头,猛然发现一堆白骨中露出了一只手,还有刺目的红衣。
“姐姐,姐姐!”血容涣费力爬过去,看着挡在她上面的白骨,双手不禁颤抖,但还是强忍着内外的不适,将白骨推开。
许是动静太大,惊醒了她,血染晴微微睁开血色双眸看着他,轻声道:“……阿涣。”
“是我,姐姐,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血容涣先将血染晴扶起,再背上她:“姐姐,我带你回家,你一定要撑住啊。”
本就受了伤的他,再背上血染晴,更加寸步难行,却又不敢吭声让姐姐担心,只能一步接一步的慢慢移动。
此时,却听血染晴在他耳边道:“阿涣,把我放下吧,炼魂鞭发作了,带着我你也走不了的。”
血容涣摇头:“没事,其实……也不是很疼,我,我能忍住。”说罢,又悄悄将口中快溢出的鲜血强行咽下去。
血染晴的声音越发虚弱:“听话,阿涣,你再任性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听着她的话,血容涣眼底却渐渐泛起泪花,哽咽道:“我没有任性,我们也不会死,姐姐,我在魔窟外,等了你……一百四十三年,等了这么久,我不想最后带回去的,会是一具……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姐姐,算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撑住,我一定能带你活着回去。”
“姐姐,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血容涣轻声说着,却又更像是在乞求。
或许血染晴疼晕过去了,他没有再听见她的声音,但炼魂鞭发作时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血容涣冷汗涔涔,意识渐渐模糊,却又硬撑着背着血染晴步履蹒跚的向前走去。
他们背后的伤口不断溢出鲜血,相互融合滴落在地,顺着血容涣前进的步伐滴了一路,原本仅需半个时辰的路,因为受了重伤,走了好几个时辰。
好不容易回到濯幽殿时,他们已满身是血,血容涣将她安置在床上后,见她虽面色苍白却仍有一口气在,欣慰一笑,最后,失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她的床榻边。
奇怪的是,魔窟被毁,血染晴还活着,如此重磅消息,在他们最虚弱的时候,竟无一人闯入濯幽殿杀人灭口。
但即便如此,血容涣仍每日守着血染晴,寸步不离,生怕她消失,甚至为了照顾她,还拿针狠狠的扎自己来保持清醒。
可当他某次睡醒时,却见床榻空空,顿时紧张起来。
姐姐呢?
一扭头,只见血染晴一袭红衣似枫,笔直的坐在梳洗台前,刚好转过身看他,笑魇如花:“阿涣,你醒了。”
血容涣也咧嘴一笑,既庆幸撑过了那日,也高兴姐姐还活着。
“姐姐你没事太好了……”血容涣一顿,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姐姐,你的头发怎么……”
他明明记得姐姐从魔窟出来后,墨发变为了银发,可怎么又变回去了?还有,姐姐素来不喜穿金戴银,过度招摇,可墨发上戴着的金簪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姐姐脸上的彼岸花,貌似盛开了些。
血染晴敛起笑容,让他莫要说出去,却没有解释原因,虽不知为何,但他还是乖乖的答应了。
接着血染晴起身道:“姐姐现在要去办点事,乖乖在这等姐姐回来。”
血容涣听罢,却立马起身抓着她不让走,委屈又担心的目光看向她。
姐姐若是走了,会不会就不回来了?而且外面还有一群豺狼虎豹等着她,姐姐万一出点什么事,他怎么办?
血染晴似乎知道了他的忧虑,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吧阿涣,姐姐不会有事的。”
之后,血染晴离开了,血容涣原本也想跟去,却不料整个濯幽殿都被设下了结界,将他困在了里面。
他不知道那几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几日后,大殿传来消息,尊主退位,将由少主血染晴承袭尊主之位,她废除了所有尸位素餐的王族,唯留异姓王萧祁瑜,洵王血洵风。
在一月后的继任大典之上,尊主血染晴大权得握,并另立血容涣为容王,第一次,朝堂之上无一人敢辩驳。
那一日,血容涣第一次能以骄傲的姿态站在最前面,看着姐姐一袭红衣艳惊四方,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获无上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