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长裙落下,淡粉的裙摆红了大块。
“撕裂了,”医生检查后下了判断,“快走。”再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大出血或感染。
“你们是家属?”医生问。
关昭摆手:“不是。”
医生视线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又落在关昭身上,她的语速快而平稳:“你来暂时陪同,等到联系上她家属。”
关昭没什么意见,一行人下了楼,她就跟着上了救护车,闫山和赵浩成对视一眼,自行开车跟上。
在路上讲明了事情经过,医生眼神有几分赞许:“处理得还不错,医学生?”
“呃,我是兽医……”关昭手心按在膝盖上搓了搓。
医生稍微惊讶了一下,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你们是做什么的?”
关昭从头到尾说完,医生还调侃一句:“斜杠青年就是你们这样的吧,也挺不容易。”
她也没在医院待太久,产妇的家属到后,处理完,几个人就不声不响离开了。
坐在车里休息,关昭把座椅“嘭”地扳平,她得躺躺。松懈下来,才觉得手脚发麻,连眼眶都是热热的,还没从亲眼目睹分娩过程的震撼中脱离出来。
她见证了一件伟大的事。孕育生命,本是神迹。直到现在,仍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她的心情。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敬畏。对新生命的敬畏,对创造生命者那种天赐的神力的敬畏。
闫山最先缓过神,下车走了。
过几分钟又拎着三杯麦当劳的饮料回来:“歇会吧。”
赵浩成手快,没等话音落下,就捞了一杯瘫着了,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畅快地叹道:“憋死我了,今天真是,一大早就惊心动魄的。关医生牛啊!”
“叫我关昭就行。”关昭半躺着,手伸过头顶搭在靠背上,完全没有维持社交形象的精力了。她随意抬手,掌心向上,等着闫山也给她一杯。
“你今天能喝冰的吗?”闫山问。
关昭莫名其妙,这天气不喝冰的难道喝热的吗?干脆自己起来,闫山两手各有一杯,她特地绕过近的,去够明显冒着冷气的杯子。
她的手都要抓上去了,闫山却握着杯子,没有松手的意思。关昭的指尖碰上他的指节,烫得她缩了回来,仿佛那不是人的手指,而是那条眼镜蛇又跑出来了。
关昭不得不与他对上目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月初了,喝了不难受吗?”闫山又问。
这下关昭恍然,他是认为自己生理期到了。几年前确实是这个时间,不过她基本上是三十四五天嘛,每个周期循环下来,具体日期会慢慢推移的,现在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
“你记错了。”在赵浩成面前跟闫山讨论自己的生理周期原理,她讲不出口。
闫山端详她的脸,也不知道他一个男的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观察出什么,总之似乎觉得关昭说的是实话,还是抽了张餐巾纸把饮料杯子裹着,送到她面前。
关昭接下,闫山放开,她的手背又不可避免擦过他的掌心,被凝结的水珠沾湿了,冰凉的,和热腾的手背截然不同,这只手就像是烧得通红,正经历淬火、已然浸入水中一半的板斧或者盾牌。
加了半杯冰的雪碧“滋滋”地冒着泡,冰块随着晃动撞击在内壁上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关昭靠着车门喝了一口,沁透脾胃的清凉激得她闷胀的心脏恢复了正常。
“差不多就走吧,”闫山喝了点手里常温的,就放在杯架上,“我们去把蛇放了。”
关昭又重新把座椅调回拥挤的状态,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道,有点希望自己是被搁在后车斗里的那两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