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出来看看它是否回了誓渊。
没想到见到眼前这一幕。
郁宣君虽不认识聂纯,但她能轻轻松松徒手制服这只蛟,让他心中一紧,暗道:遇到不好惹的了。
他开口向聂纯求情,说万物有灵,请她高抬贵手,不要伤其性命。
聂纯从蛟背上跳了下来,笑问:“你这么在意它,它是你养的?”
甄自在不明白,明明得到了誓渊之水的聂纯,为何会大半夜出现在这里,且与这只护渊兽打了一场。
但他在甲子山时便见识过聂纯一剑斩妖的绝技,此时她没有杀这只蛟,显然不是因为她打不过。
说明她是有心放过它的?
斟酌之间,他注意到,萦绕在蛟身上的浓烈魔气,不知何时已经被净化得干干净净。
这么大手笔,自然是聂纯无疑。
于是他如实回道:“养字不敢说,这是誓渊的守渊神兽,一直以来都是由郁家供奉。”
郁宣君没想到甄自在不做任何隐瞒,就对一个外人和盘托出这个秘密,立马转睛瞪着他,“住口!”
“郁师兄,你难道没发现神蛟身上的陈年魔气已经被净化干净了吗?”
闻言,郁宣君定睛细看,果然见神蛟身上再无魔气。
他惊讶:“难道……”
“好了,你俩倒是聊上了,不如先和我聊聊。”聂纯打断他们,手掌之上聚起一团朦胧的淡色青烟,“刚才我打了那只蛟一顿,岂料它吐出个女修魂魄,这魂魄,正是贵府甄夫人的死魂。你们说,这样的事,怪不怪?”
说罢,她起手将手中之物一抛,烟雾中逐渐凝现出一个清晰的女子身形。
女子身形悬停在半空中,完全显现之后,飘落在地,面容年轻,五官姝丽,正是蘅花苑灵堂之上,挂着的那一幅画像。
见得那女子的容貌,甄自在瞪大眼睛,忙唤了声“姐姐!”
郁宣君一怔,喃喃道:“阿遥。”
那名唤甄遥的女子,闻声,朝他们颔首,温婉一笑,复又侧身,朝聂纯盈盈一拜。
聂纯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让她回家,说还有人很挂念她。
甄遥会意,一缕幽魂往皓城蘅苔古道飘去。
见那两个男人怔愣在原地,聂纯问道:“敢问这只蛟怎么回事?既然是誓渊的守渊神兽,怎么会吸食魂魄,它身上的魔气又是如何来的?”
郁宣君脸上是难言的痛色,“十七年了,我以为神蛟永远都会如此,被魔气扰乱心智,吞食魂魄为生。”
“千百年来,神蛟为江南岸风调雨顺贡献不少,江南岸的人们供奉它,它亦庇护这方水土。可二十年前,天魔入侵,神蛟为护誓渊,被魔气附体,此后数年,它忽然性情大变,常常伤人。它是江南岸的图腾,是信仰和希望,若我辈将它屠杀,便是摧毁江南岸所有人的信念。我们只能将此事瞒着,一边寻找为神蛟净化魔气的方法,同时恐有人靠近誓渊,被它所伤,郁家便花重金购得禁制,设在誓渊周围,以此挡住所有靠近此地的人。”
甄自在接着说道:“神蛟从前便常来郁府玩耍,被魔气缠绕之后,则常于夜间悄然而至。自那之后,总有女修莫名其妙去世,后来我们才发现,是魔化的神蛟,喜阴质之物,从而偷偷吸食府中女修的魂魄,所造成的。
郁师兄为了弥补神蛟铸成的错,便将这些枉死的人,加入郁家族谱,成为他名义上的妻妾,将她们葬入郁家族墓。之后在蘅苔古道专门设了针对神蛟的辟邪阵法,为了不再出人命,十七年前郁府便遣散所有女修弟子,连丫鬟奴仆都换成不懂任何术法的寻常人,也不再让任何女修留宿郁府。从此之后,再也没出现过女修被吞魂魄的事。”
“姐姐的死魂被吃,是个意外。女修体质为阴,死后的魂魄阴气更重,不曾想辟邪阵法年久失了稳固,才让神蛟有机可乘,开辟出一丝裂缝,吞食了她的死魂。”
“竟然是这样。”聂纯问甄自在:“这就是你急着让我离开的原因?”
对方毫不犹豫:“是。”
聂纯问郁宣君:“这就是你被别人传唱‘修欢喜禅’,‘月月娶妻’的真相?”
郁宣君点头:“这是我授意放出去的消息,目的就是为了让蘅苔古道成为所有女修都避而不及的地方。”
聂纯听后,百感交集。
郁宣君宁愿用自毁名声的方法,来杜绝一切意外的发生。
神蛟魔化,明明是江南岸乃至整个燕居大陆的共同责任,他非要选择郁家一己之力去承担。
聂纯不由叹息:“为何你们不寻求仙盟的帮助,若是早些求助,神蛟也好,你们也好,兴许就不用独自承受这么多年的痛苦。”
郁宣君道:“那些年,几乎所有门派都在忙着重建,自顾不暇。纵然是仙盟,也是人手紧缺,优先帮助盟内的仙门,区区一个誓渊,还远远排不上号。我送家中女儿去太微宫学艺,便是想着等有朝一日,寻得时机,将此事告诉她们,看能否请到门中的高人师长,来相助这只神兽祛除魔气。”
他顿了一顿,对着聂纯一揖:“是郁家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高人近在眼前。多谢您为神兽净化魔气,敢问高人尊姓大名,郁家想为您刻传立碑,放在这誓渊之畔,昭告天下,让江南岸的人都铭记您的功德。”
哈?刻传立碑?昭告天下?
聂纯失笑,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区区这种事,我若受下这功德碑,怕是会遭雷劈的吧。”
话音刚落,头顶就有惊雷骤响。
三人一愣,这还真是……
接着一道紫色电光直直辟在聂纯身旁,差一点就辟在她脑门上。
她脸色一变,现了凝重。
这是化神境的渡劫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