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殿外。
嘣——
秦若明再一次被击飞。
但他没有犹豫,迅速站稳脚跟,紧接着又是一击。
眼看着一大个人影朝自己这边飞过来,陆寒月挪了挪脚步,生怕那人撞到自己。
“诶哟——”秦若明重重摔倒在地,这一下摔得可结实,只听他在地上嚎叫着痛楚。
“怎么,这就不行了?”灵翊虽然话这么说,但神情舒展,看上去对秦若明的表现还算满意。
陆寒月细细思索了一番方才自己的举动,觉得有些欠妥,蹲下来,低声问了句:“喂,你没事吧?”
“有事,有大事!”秦若明的委屈劲儿一下就涌上来了,抱怨道:“为什么师父对我下手这么重!对你就不一样。”
陆寒月瞧着他那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又迅速收敛,淡淡道:“皮糙肉厚,耐揍。”尾音带着轻笑。
她说得清晰,一字一字蹦进秦若明的耳朵。
刚因她少有的关心而感动,此时被她一番嘲笑,秦若明气急败坏:“你——!”
灵翊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两位弟子说说笑笑,把自己当成空气,便觉看不下去,嚷道:“搁那儿磨磨唧唧干啥呢,陆寒月,你来。”
“是。”
陆寒月上前几步,站稳。脑海中回忆起师父前段时间教给她的招式。
灵翊右手前推,陆寒月当即一脚横扫,打断了他的出招,灵翊眉毛一挑,低喝一声好,一转身形换了一套打法,陆寒月反应也快,与之对撞。
轰——
灵翊收回手,背手而立。陆寒月连退好几步,差点踩到躺在地上看戏的秦若明,那小子也是记仇似的,向旁一翻身,躲过了“无妄之灾”。
“哎呀,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看你们俩也都累了。表现得不错,尤其是你小子,继续努力吧。”灵翊满意地点点头。
秦若明灵机一动,拉长了声音:“师父慢走——!”
走到一半,被秦若明这声喊住,灵翊停住脚步,突然转过头:“嗐呀,你师父我可年轻着呢!”
秦若明瞧着灵翊这会儿心情正好,也打趣道:“那是,师父可是要长命百岁,哦不,千岁的!”
“就你小子嘴贫,我又不是妖怪!”
“嘿嘿……”
灵翊走后,两人皆是一屁股瘫倒在地上,望着天,很有默契地沉默着。
秦若明看着一片云慢悠悠地飘过他们头顶,温暖的阳光打在他脸上,明暗清晰。
突然一个声音闯入。
“伸手。”
秦若明向侧边看去,陆寒月不知何时起的身,正站直了俯视他。
嘶——
后知后觉地涌上一丝痛感,秦若明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的伤口涌出一片血,混合着地上的尘土,看起来有些渗人,或许是方才摔倒时不小心擦伤的。
要不是陆寒月注意到了,他也许回去洗洗就等它自然愈合了,他的痛感似乎比一般人弱些,秦若明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伸出了手,故意伸了受伤的手。
“坐好,我给你包扎一下。”
秦若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程度与听到明天灵山关门大吉,弟子都可以自由下山的消息一拼了。
“唔……就当还欠你的人情了。”陆寒月补了一句。
哈?
“陆寒月,你这头脑不去经商真是可惜了。”回应她的是秦若明阴阳怪气的语调。
陆寒月拿出了那盒金创膏,给他抹药,听到这句时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只见秦若明愤愤地看着她,崩出了两个字:“黑商。”
陆寒月手上力道一重,疼得秦若明嗷嗷直叫。
“没良心的黑商。”秦若明忍着疼痛,作死地又添了一句。
少女没再理他,低头轻轻抹好药膏,掏出了一方素色帕子,给他系上。
“包扎手法不错,怎么这么娴熟,跟谁学的?”秦若明赞叹一声,来回翻看包好的手掌。
“以前经常受伤。”她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蓦地反应过来,咬紧了下唇。
少年噤声,有些怔怔地看着她。
她身上好像有一团迷雾,秦若明始终看不清,真正的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她为什么对大师姐的辱骂不予回应,为什么在玄月仙境中作战手段如此老练,为什么总是和人保持着安全距离,明明大家都已经是并肩作战过的同伴了。
“我去修炼了。”陆寒月逃离似的,快步离开。
秦若明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小到只剩一个黑点,一眨眼,一棵小树挡住了她,直到再也看不到。
……
又是一年初春,枝条抽芽,万物复苏。
灵山最不缺的就是植被,绿色葱郁的树木个个都似要与天齐高,吸收着天地灵气争相生长。灵山各处风景不同,师尊长老们都依着自己喜好栽下适宜的树种,而景阳殿外,不知为何种满了桃树。
脾气火爆,正言厉色的灵翊师尊与这粉嫩娇艳的桃花……倒是完全格格不入呢。
粉白的花朵似少女娇羞的面庞,挂在枝头,迎着暖阳,赏心悦目。
灵翊望着殿外盛开的桃花,神思悠远,不知想起了什么,不禁失笑。
他总觉得有个少女在桃树下等他。
过去多年,记忆里的声音依旧清晰明朗。
春色正浓,娇嫩十里。
青年难得放松心情欣赏这美景,被树下杀气腾腾的一声打断思绪。
“你是什么人?”
一个少女,一身白衣,举着剑质问他。
“在下明玉宗陈翊。”
听到“明玉宗”三个字,少女不屑地嗤笑一声。
“你听好了,我,琅玥派第一,霓萧儿。”
“哦?第一?”陈翊冷哼一声,“那我说我是明玉宗第一,你信吗?”
霓萧儿听到他自称第一,眉毛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