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小姐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毕竟现在家里有三个炼狱!”
她很自然地反驳:“千寿郎、大叔,和炼狱。”
失败了吗?
没有!
“你可以喊弟弟的姓氏,他不会介意的!”
“……”
她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像是被打败了似的:“你好歹毒,你是怎么做到用这种表情说出口的。”
他默默看着她。
“……杏寿郎?先生。”她有些迟疑。
“后面的敬语也不用了!”
“我觉得你需要这样的尊敬,毕竟你可是鬼杀队的炎柱!”她开始胡搅蛮缠。
“在唯小姐面前我不是炎柱!”
“?那你是什么?”
他顿了顿说:“所以你可以直接叫名字!”
无视她的问题吗!木川唯耷拉着眼睛,觉得这家伙连不是炎柱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看来是铁了心要改称呼。她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你也可以叫我——”
——波霸奶茶·统治者·帝王·god·神
“唯。”他抢答。
“……”
搞什么!
她只能干巴巴地回应了一声:“哦。”
他的嘴角往上翘起,视线忍不住往她身上瞥了好几眼,然后笑容的弧度慢慢加大,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太明显了太明显了!收敛一点!”
“我拒绝!”
“?”
炼狱杏寿郎把她从沿廊抓回去,外面已经是夜半,街道一栋栋房屋和与之相连的杂木林,一动也不动地在沉睡中,寂静得甚至连微弱的声音也会激起辽阔的回响。
“你该睡觉了。”他说。
木川很不情愿:“我睡不着!”
“没关系!我会在你旁边,等你睡着了再走的!”
开什么玩笑!你在旁边才更睡不着吧!这是什么变态的放.置play啊!
洗漱完毕,木川躺在榻榻米上的被子里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但是青年毫不在意,他从桌上拿出了——书!是的没错,这个吾辈楷模居然拿出了一本书!他盘腿坐在旁边翻书,一本正经地看着。
我可真是日了狗了。
此乃木川姑娘的心声。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窗户被风吹得微微响动,但室内密封性很好,非常温暖,光线黯淡,煤油灯弥漫着火焰的气味。侧耳倾听,能听见极轻的书页声、噼啪燃烧火焰的声响。
她在被窝里看到了周围黑暗的延长线上,仿佛浮现出了璀璨的城市线条,充满着光辉和神秘。金、红、紫、绿、黄、深蓝和白色在跃动,在沸腾。
她安静地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翻身面朝上方看着天花板。
漆黑一片中,似乎以森林和夕空的微暗远景作为背景,微微倾斜的黑树干就是刑架,有人被捆绑在黑树干上,双手高高地交叉着,并将捆绑双手的绳索系在树上。
有人在喘气,在大吼,在低语,在愤怒。
她再一次转过身,面朝墙壁。好像能听见海涛声,眼睛里出现了大海赋予的神秘又永不消失的水平线。然后北斗星一个接一个地跳进怀里,不吉祥的鸟类群聚在肩上,搏动的翅膀盖住了她的鼻腔。
木川唯猛地睁开眼,她坐起身,垂头盯着被褥上的花纹。
炼狱杏寿郎拿起准备好的水杯给她,她安静地接过去,喝了一口,道声谢。他不说话,注视着她再次背对他,整个人缩成一团。
房间内无比安静,就像世界都噤声。
他轻轻放下书,伸手试探地搭在她的手臂上,隔着被子轻轻拍了几下。少女最初非常紧张地绷紧身体,随后才慢慢放松,不过她依旧没有转头。
“春よ来い早く来い
あるきはじめたみいちゃんが
赤い鼻绪のじょじょはいて”
她背对着青年,脸上浮现出一抹好笑的神情,觉得他唱歌真烂,不过刻意压低了声音还算比较贴心。
“おんもへ出たいと待っている
春よ来い早く来い
おうちの前の桃の木の
もみんなふくらんで
はよ咲きたいと待っている……”
笑着笑着,她就把脸埋进被子里了。
嘴唇小幅度地蠕动了几下,眉心攒在一起,鼻腔酸酸的,少女注视着墙壁,视野有些模糊。她轻轻闭上眼睛,好像有东西沿着眼角聚集在鼻梁侧面,被山根阻挡,凝成了小小浅浅的水洼。
木川唯没什么特别的本事,曾经唯一能够自我标榜的事情就是孤独。
她以孤独为荣。
【要是有人扯掉你的睡裤,用手摸你,你要告诉我。要是对方从裤子前面的拉链里掏出一条又肥又粗的蛇,气味很难闻的短棍子,想要勉强塞进你的嘴巴,要来告诉我。】
有那样的人,但也有人愿意在深夜哄她睡觉,给她唱童谣,就像千穗当初做的那样。
世界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