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子的几句话:“……这么大的亏空,根本补不上,你们拿我顶锅,我不跑等死吗!奴工和钱都……我要见县主……”
“费什么话,你还以为是以前?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见县主?今日就废了你,杀鸡儆猴。快走!”几人推搡着远去了。
姚莫错不去理会,随手把卖野猪的钱塞给弟弟,让他拿着去讨好一下老爹,让姚父先消消气。
他们到了工地,四处寻找姚老爹。
他们的任务是修葺这里最大的驿站,已经在收尾了,现在只剩一些装饰工作。
两人没有寻到老爹,只好去干活。可是一上午不见姚老爹回来,其他人都陆续去吃午饭了,姚莫错让弟弟先去吃饭,她独自出去找姚父。
她出门走在笔直的官道上,刚修好的路面很平整,此刻却空空荡荡没什么人。
忽然,迎面来了一大群人,为首一个俊俏郎官,他气质清冷,穿一件束身红色镶边黑袍,只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
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工程总管事在旁边乐呵呵地牵着马缰陪着,不断邀功:“林大人,瞧这官道,动用了四百劳工,咱这里是夯得最宽的道路。前面驿馆已经修缮完毕,恭迎后日公主车架,您里面瞅瞅,看还需添置什么?”
他们后面步行跟了好几个文书和护卫。
姚莫错躲到一边,让一行人过去,可他们却正好停在她身边。
为首的郎官要下马,总管事亲自拉着马缰、扶着马鞍,等他下马,看来是个大官。
总管事想也不想,随手把马缰绳扔给了旁边的姚莫错。她无语,只好留下来牵马。
黑衣林大人却更关心其他事,“陪给公主的银钱和奴工准备的怎么样了?后天要与公主车架随行,可不能有差错,你今日把这些给我交待清楚。”
总管事:“您放心,都准备齐全了。”
林大人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哦?我却听到了不同的消息,所以特特提前来向总管大人问明白?”
总管事笑得奸诈,扫了牵马的姚莫错一眼,却说:“大人里面请,咱们边看边说。”
姚莫错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其他人呼啦啦一片都跟着进了驿馆。
此时正是午饭时分,大伙都在厨灶那里,这边只剩她一个人在外面牵马。
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她想起早上林子旁边听到的话,不是说银钱和人头都不够数吗?奴工逃跑是大罪,不得好死,听说他们宁愿来个痛快,也不愿因为逃跑被抓回去。
那奴子若不是不得已,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公主马上就到,没有时间了!
刚才总管事那奸邪的眼神……
为什么?姚莫错心里莫名慌张起来。难不成该死的主管把主意打到他们这些工人身上?钱?难道用欠他们的工钱补?可人呢?不会要把自由民变奴工吧?
姚莫错孤零零站在官道上,吓得满身冷汗,对了,姚老爹呢?他一直没回来,太不正常了。
再仔细想想,工程早就完结的差不多了,只剩些收尾的活儿,却一直不结账,一大帮子工人乌泱泱守着这里等公主来,岂不是很不正常?难道就不怕混进贼人对公主不利吗……
不知过了多久,总管事笑呵呵地陪着清冷的林大人出来。
姚莫错牵马上前,等林大人上马坐好,却不把缰绳交出去,她飞身坐到林大人后面,打马飞奔而去。
突来的变故,把总管事吓坏了,可是跟来的护卫都是步行,两条腿跑再快也没有骏马快,眨眼功夫人就跟丢了。
林大人其实是一介文人,被姚莫错从侧腰怼了两拳就直不起身子,然后就在短刀挟持下做了俘虏。
短刀是姚莫错打猎的工具,昨天就是靠它搞定野猪,本来今天准备晚上下工再去试试运气,便藏在鞋筒里,她还在腰间绑了一圈绳子,结果用在这里。
姚莫错驱马来到人最多的地方,找到一处高台上的屋子,把林大人扔下去,利落的绑了,还塞了嘴。
她把高台上的工人都轰下去,然后短刀横在林大人脖颈上,她背靠着墙,前面挡着他。
这时她看到下面空地上多了一个架子,上面绑着早上抓住的奴子,他浑身是血被吊在木架上,在整个空地中都格外显眼。
那人没有死,胆敢逃跑的奴子,是一定要被折磨到他自己后悔逃跑,让别的奴子看到不敢再逃,才会最后了结他,他要经历的酷刑才刚刚开始。
不过她的行为也很扎眼,正聚在空地上吃饭的人都盯着她看。姚小南已经挨到高台下面问:“你在干什么?”
姚莫错:“你把马牵走,准备一下,我们准备跑路。”
姚小南吓一跳,但他从小和姚莫错配合默契,一个负责闯祸,一个负责善后,他便不多话,牵马离开去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