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道他,这些年来浑浑噩噩。自皇姐走后……”提起傅景恩,傅仪宁又是寞然。
傅仪宣招来下人奉茶,又说:“六哥终究是父皇亲自教导成才的,不比臣弟不学无术。皇兄若真委以重任,想来六哥也一定竭尽全力办妥。”
傅仪宁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又说:“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吃着朕的米粮什么事也不办啊?”
傅仪宣笑着颔首:“皇兄说的是,臣弟听凭皇兄差遣。”
“这第一是皇商贪腐之事。朕既严查贪官污吏,皇商更不可放过,便由你去办。第二件嘛……”傅仪宁说着压低了声音,“你画功一绝,便给承启做个先生如何?”
傅仪宣心领神会:“皇兄深谋远虑,臣弟自当领旨。”
懿兰只做不闻,静静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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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宾客齐至。
懿兰打眼一瞧,有她见过的傅承元、傅仪逊、傅仪华等皇亲,陈颂、穆和迎等官员,也有她不认识听了门童高唱才知道身份的沈笠、陆皋、尹齐、秦廷瑞等人。
唯独缺了两人,骁骑大将军兼恭王傅仪昕、工部尚书领尚书仆射谢景年。
他们俩是一贯不凑这些热闹的,只派门人送了贺礼来。
懿兰只是端坐着,摆起一副笑面静静看着这些男人相互寒暄。
倒是陆皋的到来让她神色微动。
也不仅是她,不少人都静了下来,想看看皇帝对这位曾经的国丈是个什么态度。
傅仪宁淡笑着起身走到陆皋面前,扶起了正要下跪行礼的陆皋,拉过他的手拍了拍:“陆卿不必多礼。于公,您是一品尚书,肱骨之臣;于私,您也算是朕的母舅。”
他不提陆灿,却拿出亡故多年的生身母亲宜成皇后陆氏来说事。
这番话也实在是叫陆皋老怀熨帖感激涕零,忙拱手答谢:“皇上如此厚待,微臣不胜感恩。”
傅仪宁点了点头:“朕近来很想去皇陵祭祖,只是分身乏术。你代朕瞧瞧去,替朕给母后上一炷香。”
“是。”
懿兰听着微垂眼帘。她知道,傅仪宁在传递一个信息——他会如常重用陆氏。
她入宫七年,几乎从未听傅仪宁提起生母。宜成皇后去世时傅仪宁只有九岁,他往后的岁月皆是宜静皇后陪伴长大。宜静又是那样温柔可亲,慢慢取代了生母在傅仪宁心中的地位。
如今二十九岁的傅仪宁突然重提生母,称陆皋为母舅,不过是要告诉众人:陆灿虽被废,却不会牵连陆氏。
陆氏不倒,陆灿就能安居两仪殿。
若是傅景恩在天上听到傅仪宁今日之言,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破口大骂。懿兰这样想着不由弯了唇角,却又很快落寞下来——那样明媚的长公主已经不在了。
她不由抬眼去寻傅景恩的驸马陈颂的身影。
陈颂正与同僚一道喝酒,懿兰却从他的笑容里看出几分苦涩。她想起那年拿下顾氏的那个中秋夜,陈颂跟在傅景恩身后,唯命是从、妇唱夫随,也是一双璧人模样,而今想来恍如隔世。
吹打之声渐近,懿兰回过神,同傅仪宁说过便到大门口去迎她的三妹。
春雪笑说:“娘娘也太心急,喜轿才转过街口呢。”
懿兰笑着望着不远处渐行渐近的喜轿:“本宫越心急,旁人才会越敬重这位没有父兄倚仗的献王妃。”
春雪与夏风听了对视一眼,目露怜惜。
她们的主子出身微寒,一步步谨小慎微走到这一日,还要为家中苦心孤诣,为她的孩子图谋长远。哪怕她秦家有一个男儿,便是再不学无术也好过如今这般。
“颐妃娘娘。”
懿兰侧身,见了来人微微一怔:“秦大人?”
秦廷瑞笑着朝她作揖:“微臣参见颐妃娘娘,娘娘金安。”
“秦大夫有礼了。”懿兰微微眯眼,静静等着这位官场老油条预备开什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