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米没多少存量了,太子被禁入之后没多久,她的小灶粥就停了。
而掖庭的口粮已经降级成掺观音土的榆树皮面饼,同样的,观音土的含量在与日俱增。
随着加餐停止,她终于和同僚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开始逐步进入饥肠辘辘、呕吐、胃痛、消化不良、频频犯病、掉发、脸色发黄变丑的道路。
可惜这些事,外人无从知晓。
李贤适应了几天新任务后,立马写了封信给王勃,让他回来。虽然他还没有直接任免官员的权力,但是他可以利用现有的权力去影响它。
王勃盛情难却,收到消息后,简单整理、启程返京,到了沛王府拜访他。
李贤见到他自然是心花怒放,当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软糯糯地说道:“勃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不在的这几年,我都寂寞死了。”
他后来挑选的侍读知识虽然也很丰富,但是创造力不及小天才、跟他的年龄差又较大,跟王勃相比,总是少了一种感觉,也无法让他像在王勃面前那么放松。
王勃见李贤已经从半大小子长成了长身玉立的少年郎。不禁感叹道:“殿下长得真快呀,都比我高了。”
“那是。”李贤闻言自豪地扬头,随后他提议,“两京之外挑个地方、挑个岗位吧。我帮你安排,”说着他拍拍自己介绍,“我现在权力大了。不过两京里面还不太行,怕被父皇发现。等太子哥哥继位之后再调你进去。”
“那样不好吧。”王勃身上有些文人风骨,不太愿意这样做,感觉不光彩。他思索片刻后回道,“我还是想再参加一次科举考试,靠成绩升职。”
“也好。”沛王能理解他的想法,也更尊重他了,感叹自己没看错人。但还是想帮忙,便点点头接着提议,“今年的春闱已经结束了,到下次还得半年多呢。你就在我府上住下备考好了。”
王勃却不赞同他的想法。他已经被现实磨平棱角,心境发生巨大的变化。不想再经历坎坷,也不想再牵连沛王多年不能升迁。他还深刻了解到他和沛王的地位有着巨大的鸿沟,不能平等的玩耍。
学会自卑的他低了低头,不好意思地回道:“我是皇上下令逐出沛王府的。不能住在这儿,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会有大麻烦的。”
李贤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释:“父皇说的是长安的又不是洛阳的,这里你可以住啊。”
王勃还是摇头,冷静分析:“陛下肯定是不愿意我们再有联系的,若是被他发现了,不知道又要怎么惩罚。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还是不要冒险为好。再说了,就算没被发现,我也会成天提心吊胆,也读不进去书啊。这安排不妥。”
“好吧,”李贤撇撇嘴不乐意又无可奈何,他接着问,“那你还能去哪里呢?”
王勃在来之前就做好了计划,答复道:“我在虢州还有个好友凌季友。他在那里担任司法,想让我暂时去他那儿做个参军,陪他工作一段日子,等春闱快要开始之时再返京。那边离长安不远,又盛产药材。我刚好知道很多药草知识。所以我打算听他的话,先去那里任职。”
虢州在两京正中间,离双都都近。李贤虽然不乐意,但是这个安排听起来确实是更合理些,他能接受。更重要的是,他得尊重王勃的意愿。便点点头道:“好吧。那你多保重。”他拍拍王勃的肩膀,笑了笑提醒,“需要我的时候就写信告诉我。”
王勃痛快地答应,拜别了李贤。不过他只是嘴上答应,实际上他根本不好意思再麻烦沛王。
他按照规划做上虢州参军一职。开始时还算顺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他的知名度过高,慕名前来访问交流的人越来越多,需要进行的应酬也越来越多。他的读书时间被挤压掉许多。这让他很不开心。[2]
他不想继续下去,便开始谢绝宾客。想当年他在沛王府上时,来拜访的庸人还远没有现在这么多,就被沛王果断谢绝掉。他已经很柔和。
可惜沛王是权贵,能凭借身份光明正大拒绝,而不被记恨。他却不能,这样做直接得罪了一批人。
不久他碰到了一个案子。一个叫曹达的小官奴在地方都苑耕作时,被官员挑刺殴打,反抗中拿耕犁伤了官员,犯了罪。
他看到了那个孩子,瘦骨嶙峋、面黄肌瘦。感觉小孩儿事出有因又极其可怜,不愿重判。但是不重判会被上级施压或者直接越过他处理。想来想去,他决定谎称小孩失踪,并将人藏了起来。[2]
他刚得罪不少人,盯着他一举一动的人正多,他便被抓住小辫子。事迹很快就被上报上去。他很忐忑,怕再被皇上知道,仕途又要就此中断,也怕李贤会对他嫌弃失望。惊慌失措中,为了掩盖小错,去犯了大罪。
他杀死了曹达,想来个死无对证。
而他连藏人都会被发现,杀人自然更是会被发现。
王勃犯下死罪,被捕入狱。凌季友作为好友不能坐视不理,但他别无他法,只能去求助沛王李贤。
李贤有点懵。不理解勃哥怎么会做那样的事,那确实是个死罪,改判无望。但是他肯定是不想他死的,还是得想办法救人。
他坐在书桌前冷静分析,列出方案。想让勃哥活下来,只有大赦、曲赦、特赦、虑囚这几个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