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城紧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神经,乍一放松,再加上江爷爷给扎的那几针,这一觉,睡得就有点长。 第二天一大早,江如意醒来时,他都还在睡。 江如意的身体底子的确是很好,休息了一晚,已经能下床,慢慢走动了。 她先看完宝宝们,又给老三喂了一次奶。 再亲亲老大和老二。 这才慢慢挪到陆北城的病床边,心疼地摸摸他已经长出胡茬的青下巴。 男人这段时间,是真的瘦了很多。 回头,一定要让他跟自己一起吃月子餐,好好补补。 保育员喂完大宝二宝,又把他们都哄睡着之后,叮嘱江如意。 “稍微活动一下就好,不要累着自己,这两天要多躺床上休息。” “好的,辛苦你们了。”江如意笑着朝她们点点头。 保育员这才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人。 冬季的南方,窗外还能看见很多绿植,正对江如意病房的窗外,有一棵高大的小叶榕。 小叶榕独树成林,一棵树,就在空中聚集成一顶绿色的华冠。 平时,这里本该是一个最为清幽之地。 只是不知为何,今早这棵树上,好像格外热闹。 众多小鸟叽叽喳喳地,吵闹得不行。 但细听,又能听出一点旋律和节奏,像是一群教堂唱诗班的孩童,在举行专场音乐会,演绎“鸟的多重奏”。 江如意心有所感,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慢慢走到窗边。 见最近的枝丫处,不知啥时候,多了一个小小的喜鹊窝。 有两只喜鹊,一直隐在枝叶间,“喳~喳~喳~”地叫得很欢快。 像是在报喜似的。 江如意推开一丝窗户缝儿,嘴里也低低地发出“喳~喳~喳~”的声音。 没过几秒,其中一只喜鹊居然径直飞了过来,落在窗沿上,跟江如意隔着窗户玻璃对望,还用嘴“剁剁剁”地啄玻璃。 小喜鹊黑中间白的羽毛,扇形翘动的尾巴,配上灵动的身姿,特别讨喜。 前几次产检,江如意在医院,是见过这只小喜鹊的。 一人一鸟,像两个老朋友似的,会分享一下各自的心情。 “原来你找到伴儿了啊?” 江如意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嘴里低低地发出细微的呼哨声。 小喜鹊会意,挥挥翅膀,扑腾了几下,这时,从大树上又迟疑着飞来另一只体型小了一号的喜鹊。 两只喜鹊在窗沿上交颈,亲热地交流了一番。 “她就是你的小娇妻吗?” 江如意看得乐不可支,转头看了看病房里,然后从桌上摸了块酥皮点心,将窗户推得更开一点,将点心放到了窗沿上。 两只喜鹊朝她“喳~喳~”两声,欢快地低下头,啄食了起来。 江如意指指并排放着的三张婴儿床。BiquPai. “我也有喜事跟你们分享哦,我昨晚生宝宝了……看,那就是我的宝宝们……” 江如意沉浸在跟喜鹊的互动里,全然不知,这一幕落入了楼下两个男人的眼里。 付国兴背着双手,仰头看着站在窗户边的女人。 那是一个眼神柔软,没有一点攻击性的漂亮小姑娘。 “一点也不像我们付家人。”付国兴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是不像我们付家人,但她却是天赋最好的一个付家人。”付青豪站在爷爷身后半臂远,也忍不住唏嘘道。 就是他,从小到大,经过那么多年的训练,也做不到跟江如意一样,这么自如地跟喜鹊平等交流。 是的,平等。 在他们付家人眼里,动物只是他们可以驱使的一种工具。 可他从江如意眼中,却看出了,她是真的把动物,当做一种跟人类一样平等的生物在交流。 这或许是这些动物,愿意主动亲近她的原因。 付青豪从眼前这一幕中,似有所获,心中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渐渐有动摇的迹象。 他仰头看着小表妹,眼神中,有着明显的脉脉温情。 江如意虽不像付家人,但或许是活得最快乐,最没有压力的一个付家人。 “爷爷,你想好了,真的要这么做吗?” 昨天,绑架如意的主犯,不用他们严刑伺候,自己就主动全交待了。 只是审讯的手下告诉他,对方恐怕是想借他们的手,让陆家身败名裂。 付青豪现在已经掌握了陆家,或者说是陆北城,隐藏多年的陆家秘辛。 一个足以彻底引爆舆论,将陆家,还有陆家姻亲——港城萧家,直接拉下神坛的秘辛。 后续,这些可都是谈判的筹码。 付国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孙子的问题,而是转头问道,“你二叔在哪里?” 付青豪下意识躲闪着爷爷逼人的视线,舔了舔牙尖,“二叔……二叔天没亮就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 陆北城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香甜过了。 等他睁眼时,下意识地快速往旁边看去,只见病床上空无一人。 “???” 吓得他立马翻身起来,这才看清如意正站在窗户边。 窗户还开了一条缝儿。 陆北城心里一惊,鞋都没来得及穿,赤脚几步跨过去,“砰”一声,把窗户给拉上了。 然后把江如意拥入怀里暖着,“你刚生完孩子,怎么能吹风?” 窗外两只吃得正欢的小喜鹊,被这动静,给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