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红楼归梦> 第三回 贾雨村怀恩弼遗珠 员外郎主局献金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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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贾雨村怀恩弼遗珠 员外郎主局献金乔(2 / 7)

隔窗见是宝玉进来,先把脸红了。他二人自经直白衷肠以来,只觉心更近了许多,早把家事看淡,唯续二人自来默契为是,共耽以臻不日团圆之期。

宝玉进门只问:“妹妹可大好了?”因紫鹃由中作筏,故也不避。见黛玉临桌已站起,便就桌上展示了雨村所题。黛玉一眼看过,呆坐不语。宝玉催道:“好妹妹,我是只信服你的,才刚厮会了妹妹蒙师,方知妹妹先人早好了一步的,他的话妹妹也该讲讲,只你讲了才作的数。”黛玉叹息一回,自手旁书籍中翻出宝玉初赠的诗词,使手指指点其中“欲求”“忍弃”两句。宝玉因反复对看贾雨村此占“欲识”“但却”的句子,只觉竟似有异曲同工之境。听黛玉道:“且请坐了吧。”方坐了。紫鹃端茶上来,看他二人神色只一笑走开。黛玉道:“宝玉,你可还记得那年你和凤姐姐遭的那场祸事?”见宝玉点头,黛玉接道:“听你的丫头们说起你病中曾讲过一句话,道是:从此我可不在你们家了,快收拾了,打发我走。”因忆起宝玉病中只与常人各异,便掩口而笑。宝玉并未听过的,但只黛玉这样说遂也不疑惑去。一时二人四目对望,只彼此点头知意,乃一同起身至书案前,不觉得同伸手向笔架,又只意外的相视一笑。宝玉便负了双手,请黛玉先执笔,黛玉站着伏案走笔书道:

等闲伤感伯玉涕, 妄把精神负苍毓。

只此住了,宝玉见句思典,忽现“天地悠悠,独怆泪下”之鉴,见黛玉请笔,便凝思舒怀而续道:

天地公道假我綕, 悠悠此心答信仪。

二人题毕尤意趣深远,黛玉不免又落下几滴泪来。宝钗同处则寡目矜色,只忖宝钗尊重之故。便向王夫人道:“宝玉已是成了亲了,不若令他搬出园中,也免宝丫头见他和从前似的只同姊妹们一处,心里倒烦闷又不好说话,倒象咱们大人全不管了,还由他小孩子似的。就是外头也不好听不好看的。”王夫人早见宝玉成亲并无欢喜,只恐若再令他只同书日夜为事,闷出好歹来,到时也晚了。听了这话只敷衍支吾几句。宝钗早察色因自劝住了,道是:“这也是老祖宗爱惜的意思。只我想我们这样家里的子弟,最是深知礼仪大体的,老祖宗很不必以我为念,原也没有什么。”贾母正是当着宝钗的面说说,有意套出宝钗心底,见他并不以为意,原也愿宝玉时时的随心,只怕是违扭拘谨了他。便放下这话,遂捡别话家常。宝钗心知金玉之姻只由他始起做蛹,如今只静候他日再结红妆之期,此刻自料万妥,故只顺着上头的意思承色,却哪里知道宝玉黛玉已势以两完心愿方罢休!

只说贾雨村时下牍任应天府不消一年,便觉于志未足。实慕荣国府具伯乐之仁德,且贾政礼贤恩博。每常思会谒,隙图不日京地繁华栖息。又曾遭罢黜,深知官场举足如履冰端,虽权以拜候之名入仰上仪,只未敢轻启妄怀之念,未料贾政先致其虞,又忽得宝玉颜和礼待,实慰夙愿。因思起林公惠义泽身,未尝忘却,遗孤女客居于彼,只未知东床。见宝玉此番说起林氏小姐,神色骄矜殷切,不由心念一动。今知宝玉者,观其外相固然如宝似玉,眉宇灵犀万种,非可描画,虽鳞蟒珠玉,然雍中态止,意断一闺阁不思嫌疑,真烂漫至情至性之人了。堪为人中龙凤,即小人妒之无据,君子观之向善。乃得其只言片语,生平无憾矣。宝玉今番勉强陈词,言外有寓,借彼维我,另观之生恻。自己恃才狂愎妄拟所思,果见他心怀疑忧。然自己所写旨意为后生不可独恋祖业,生求进给而别具一格,树成新志,青贵于出自兰。而观彼左性由心,郁生豪门,“若心愿不遂,恐日后至生极端”。贾雨村因得亲近宝玉,余香绕怀,秉其下流本性,承其天然灵透微思,因惑宝玉实有假己之想,肆忖劳顿不知所倦。只思起初任料理英莲一案,有负甄人,然今日宝玉黛玉当值才子佳人,莫若成其好事,暗中匡扶,了却一桩愧腼之情,又可消除贾氏宗亲后顾之忧,使得长安祥瑞,更为日后或托赖相持久远,亦可聊舒林公政公垂幸之德。筹措以毕,心有此得,不禁蠢蠢欲动,日里倦奈,止此勿渝了。

时当皓月临阶,信步度出槛外,仰首沐辉,自觉不负精华,遂口占五言一律,吟道:

富贵有未足, 韶华正当头。

宇宙敏感召, 只教长恨留。

此日正在书房聊寮案牍,班头进来道:“城西鼓楼倒塌,引得上万人围观。亭下因现妖蛇,人只嚷说只叫老爷看过,才敢捕杀或做处置。”贾雨村只好更衣乘轿前往侦验。到的西城墙边一半坡前,皂役鸣锣开道,人群闪出缺口,与师爷同进亭旁,见亭已倾垮,一根砥柱基连着栏杆烤桩横倒现出根土,土壑间深测一洞,一条长且粗的大蛇,已被弄得头颈几断,然尾部时有摆动。原来此亭为前朝所筑,只有两层高,初为更漏所用,故称之为钟塔或鼓亭,至今早已荒废,仅为来往之人避雨歇程所用了。因遭雨水,基下又有蛇穴,雨多渗入,便不期依着斜坡自毁了。因蛇通体白色居多,围观者中一帮酸文老朽云“必有异兆”,令不可轻杀自决,又传嚷到了衙里。雨村近看只觉无聊,众人纷纷只说“恐是吉兆”“此地必有宝物”等撰语。雨村恐众人集此不散有误市井,只得命人将蛇收了带回衙里去。一声令下,早有人群中递进一个蛇篓来,只教务蛇之人动手装入篓中。便打道回衙。回来命人将蛇篓暂搁在院侧灌木花缸内,自进内沐浴吃茶。

三日后雨村方又想起,由侍妾房中歇晌罢信步至花缸前,弯腰细看蛇篓动静,想蛇已是死过了,因提篓惯之地上,更觉寂然无息,便大胆除了篓塞将蛇只倒出,初只见白花花一片,倒唬了一惊,旋思乃蛇蜕而已。正是午后,那蛇蜕映着日头,竟晶丝微绰的可见细密纹络,如同霓裳般了。想那蛇只几日大太阳下的竟是自己妄殄生灵了。不免去摸那蛇蜕,却只提起零星丝缕,方弃之时,忽现汉高祖斩蟒举旗平得天下一典,遂闪念而出窍机。

日后,应天府人皆传闻“古亭地里现出灵蛇,蛇腹中含有颗拳大的夜明珠。”一时消息不胫而走。府衙门前骏马彩车鸾轿,官豪富商仕宦人等络绎不绝,宛如过会一般。众衙役执杖约法,限制人众,吆喝不断。前来竞相观看的人一字排行,左出右入,逐次近看公案上赫然供放的那颗出自千年灵蛇腹中之奇珍异宝。一旁师爷案前,更挤着邀价争购的豪门子弟,珠宝巨商。师爷只高叫:“父母官恩泽尔等,只为义赏,何有出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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