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不自觉的多用了几分力,上野秋实眉头一跳,之前差点被勒死的记忆涌上来,他用手按住对方的胸口,面无表情地将人推开:“撒手。” 他十分冷酷的说:“我和公安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亲亲抱抱的程度。” “还是说这是什么新型的审讯手段吗?一个个都想勒死我?” 他的话让降谷零眨了眨眼,松开手,顺着力道后退了一点,一边笑着说:“作为保镖的我因为失职弄丢了家里尊贵的小少爷,好不容易见到了,失态逾距稍微抱一下都不可以吗?” 上野秋实动作一顿,抬眸看着他。 降谷零挑了下眉。 上野秋实冷哼一声,手上忽然用力将人直接推了出去,随后一手支在扶手上撑着脸颊,翘着二郎腿,一脸傲慢和嘲讽:“不可以。” “下人该有下人的样子。” “那好吧。”被推的踉跄几步才稳住身体的降谷零摊手耸了下肩,面上全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小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上野秋实:…… 啧,麻烦的家伙。 他实在不想去看同期那张仿佛写满嚣张和对他挑衅的脸,挪开视线,一边没好气的说:“死心吧,就算用那个身份也不行。” 他顿了顿,才接着道:“我被组织洗脑过。” 降谷零笑容微微僵硬,凝滞在脸上,上野秋实睨了他一眼,嘴角讥讽:“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波摩可以负责新人考验?” “这么大的组织,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信任一个人。” “所以我才说,你们的大脑是被公安的草包教育腐化了,一点都不会思考,我一现身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跑出来认领……” 上野秋实叹了口气,嘴里毫不留情:“跟白痴一样。” 他没再去看对方的表情,低垂着眼帘自顾自的继续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失去记忆,但是波摩不记得过去,只忠心于组织,是组织最放心的看门犬。” “你使用之前的身份也不行,组织会去查,查清楚没问题之后会来测试我的记忆有没有恢复。” 上野秋实横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凶狠:“不准给我找麻烦。” “不然现在赶紧滚蛋。” “我的事情也不准说出去,尤其是公安。”上野秋实眸光微冷:“坦白告诉你,我不信任。” 不信任公安,却信任他们,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和秘密都告诉了他。 降谷零微微叹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莫名软的一塌糊涂。 “嗯,好。” 他甚至忍不住想纠正对方的说法。真正莽撞和傻的,明明是这个人才对。 他们是经过深思熟虑,甚至还私下讨论过,猜忌过,也怀疑过,最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和心理准备才做出的行动。 这个人却是……只出于对他们的信任,就将所有的秘密全部合盘而出,主动将自己的把柄递过来。 一瞬间降谷零甚至想问他,有没有考虑过后果?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 不过这个问题可能没有意义。 答案一定也是肯定的。 秋很聪明,那些后果和风险他肯定是知道的。 一旦被背叛,他所要面临的危险和困境他心里都清楚,但他同样做好了觉悟和心理准备。 就和两年前一样,这个人始终没变过。 一旦被他纳入‘自己人’的范围,他身上的刺就自动变成细软的绒毛,不带任何杀伤力,放心的将肚皮露出来,带着全部的信赖,乖乖地任人搓扁捏圆,好似一点也不担心会受到伤害。 降谷零慢慢呼出一口浊气,实际上,应该也没人舍得去伤害这么一个,全身心信任你,将毫无防备的后背放心交给你,甚至将自己所有的软肋都暴露在你面前的人。 至少他做不到,也舍不得。 不只是他,其他人都做不到。他们之间,应该没人能狠心去伤害这么一个傻乎乎的笨蛋树懒。 降谷零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故作无奈和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好吧。” “少爷保镖的剧本不能用了真叫人失望,我本来还挺期待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上野秋实难以言喻的扫了他一眼,面上浮现出几丝怀疑,上下扫动的视线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人脑子是不是还在正常人范围之内。 感受到好友眼底逐渐露出的带有某种人身攻击和智力怀疑的视线,降谷零表情顿了顿,板正着脸,为自己证明:“你之前说的不成立,秋。” 上野秋实:? “我和景是做过深思熟虑的。”降谷零微笑着说:“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 “就算你刚才开枪也没关系。” “因为是你,秋。”降谷零看着上野秋实,认真的说:“就算真的死在你手上,我也毫无怨言。” “我之前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我和景的命都握在你手上。无论结果好坏,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而现在……”降谷零朝着上野秋实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弧度明显的笑容:“我们赢了,你的身份也暴露了。” “我们互相都拿到了对方的把柄,彻底变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旦暴露,我们都会死。”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共犯和同谋了,秋,不,应该是……” “波摩。” 他没有去问对方到底是如何打破如今的困境,在一片死棋的棋盘上找出生路,将自己保存完好没有被棋盘上的黑子啃食干净。 即使不愿意和公安合作也没关系,秋不信任公安,但始终相信他和景。 这样就够了。<